断粮的危机迫在眉睫,事不宜迟,荀冶和宋骐当即发动手下挖掘地道,铁锹、铁铲、大锤、撬棍、箩筐之类工具都是现成的,身强力壮的汉子,轮番上阵,作为出工出力的酬劳,除了“饱食”两餐外,每天还有一罐啤酒或者一杯黄酒解乏,真材实料不掺水,大大鼓舞了士气。
一开始费了不少气力,钢筋混凝土的外墙,全靠大锤一锤锤砸出来,没有什么可取巧的,深入土层后反倒省力,没有岩层堵路,铁锹和撬棍非常得力,足以解决大多数问题,他们顺顺当当就掘出一条口径两米左右的地道,方不方圆不圆,向东一直延伸二三十米。荀冶实地勘察过几次,谨慎起见,为了避免地道“塌顶”,他决定多加一道工序,每隔一段距离用吸塑板加固,确保万无一失。
按照地图显示,差不多该打通万象雅苑的地下车库了,但地道的尽头依然是厚重的土层,夯得很紧实,每推进一尺都费时费工。荀冶觉得不大对劲,他找来一个万象雅苑的老住户,详细问了地下车库的方位,原来小区内小高层和多层混搭,为了节省施工费,停车场偏在高层一旁,建得并不大。他及时修正地道,拐了个弯,朝东北方向施工,很快就遇到一堵混凝土的外墙,从位置判断,墙后就是万象雅苑的地下车库。
第二场攻坚战开始了,依然是大锤登场,撬棍辅助,只是地道里空间有限,施展不开,费了老鼻子劲才打通外墙,扒开一个半人高的窟窿,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三位大佬商量下来,荀冶坐镇后方,周吉、宋骐、司马杨、赵宗轩、岳之澜、石贲六人先去探一探路,摸清情况再作下一步打算。
司马杨和赵宗轩紧紧跟随周吉,唯其马首是瞻,岳之澜早就猜到他的身份,也想抱紧这根粗大腿,却慢了半拍,没能挤上去,心中有些懊悔。周吉打开手摇式发电应急灯,沿地道走到尽头,朝万象雅苑的地下车库照了照,光线像被黑暗一口吞没,不能及远,车库内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地上横七竖八倒着几具冻僵的尸体,分不清男女。
周吉钻过窟窿踏入车库,寒风从缝隙钻进来,雪粉飘扬,四下里温度很低,停着的每一辆车里都有男女老幼的尸体。断水断电断煤气,他们走投无路,冻得实在受不了,一家老小挤在一起,用车载空调取暖,结果耗尽汽油,又冷又饿,迷迷糊糊一睡不醒。目睹这一幕幕人间惨剧,宋骐于心不忍,一个念头突然闯入脑海,同样的绝境,他们就是少了荀冶这样的铁腕人物,才没能撑下去,早早地结伴踏上黄泉路。
周吉在车库里巡查一圈,没有找到幸存者,打了个手势招呼众人跟上,从楼道登上一栋小高层,用力撬开101室的防盗门。里面空无一人,似乎是三口之家,客厅、主卧,儿童房,书房,一水的北欧风情,装修低调奢华,看上去是不差钱的主。周吉扫了一眼,关照宋骐打包一些厚实保暖的被褥衣物,扭头踏进厨房,打开冰箱橱柜,找到冷冻的鱼肉,成袋的大米,真空包装的火腿,动都没动过。可怜,愚蠢,废物,只知道啃饼干方便面,躲在汽车里吹空调,他们就不会劈了家具生火取暖,煮饭充饥?
司马杨和赵宗轩搬空厨房,众人回到客厅,把可用的物资堆在一起,单是一户就有这么多收获,整个万象雅苑有多少人家?他们彼此交换着眼色,神情轻松,充满了希望。周吉又把客厅和书房的橱柜撬开,找到不少烟酒茶叶,看来男主人是个有点权势的小头头,求他办事的人孝敬有加,到头来全便宜了别人。
掘了条地道投石问路,看来没有枉费一番工夫,周吉无意继续,让他们先把这些物资搬回去,以后就交给荀冶和宋骐安排人手,一趟趟蚂蚁搬家,充实自己的库存了。有了这条地道,估计能稳定住人心,哪怕暴风雪再持续十天半个月,也能撑得下去。
一行人回到熙辰大厦地下三层,当着大家的面卸下物资,荀冶当机立断,安排人手散布消息,晚上又发下双份的配额,出力挖地道的人额外还分到一杯不掺水的烈酒,庆祝今天的收获。好消息像一针强心剂,整个避难所欢欣鼓舞,尤其当他们听说万象雅苑地下车库的惨状,倍加庆幸自己的境遇,对严苛的配给制也就不那么排斥了。
作为避难所的“话事人”之一,周吉没有故作清高,他不抽烟,也看不上所谓的“名茶”,大大方方挑了一瓶昂贵的葡萄酒,又斩了一截“金钱腿”,带回去与余瑶分享。荀冶和宋骐也不去打扰他,他们合计着接下来的行动,安排人手从地道进入万象雅苑,逐层搜集可用的物资。荀冶提议立个章程,等周吉先挑过,剩下的分成五份,三份入公账,他和宋骐各拿一份,自行处置,对此宋骐颇感意外,却也没有异议。
有差别才有动力,有亲疏才有归属,荀冶深谙人心,一视同仁平均主义只会坏事,周吉没有插手之前,他轻易就压下宋骐,一家独大,如今形势不同于往日,他主动伸出橄榄枝,希望宋骐能领会到他的良苦用心,今后能真正放下芥蒂,同舟共济。
周吉回到熙辰大厦四楼的安乐窝中,把酒和火腿交给余瑶,说起万象雅苑的事,不无唏嘘,在他看来,那些惨死在地下车库里的“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