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朝华一见真灵晦明,便知魏十七用心,她暗暗哂笑,天魔女化身万千,装谁像谁,三十六宫宫主,能窥破她底细的,屈指可数,区区一介真灵,又何惧之有。动念之间,她将一缕神念投入帝朝华神魂,俨然是那陆黾洲飞升天庭的女修,在青雀精魂屏内养伤百载,勉强恢复了真仙修为,青丝中夹杂着白发,容颜憔悴,真灵晦明看不破,魏十七若非先知先觉,也看不破。
灵犀指尖掠过一头头形态各异的石狮,放缓脚步,停在一头低首俯瞰云海的石狮前,一道金光射出,将众人摄入洞府。
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正如沈辰一所言,洞府荒废已久,余下一派残山剩水,便是放手一搏,也打不坏到哪里去。真灵晦明立于一旁,默默无语,只是以温润的目光打量众人,心如古井不波。
魏十七目视帝朝华,不紧不慢道“道友得青雀精魂屏之力,炼化星药,补全神魂,重归真仙境,可喜可贺。大敌将至,吾有一具分身,一名器灵,欲联手向道友讨教一二,故向碧落殿主借得此地,破费周折,望道友不吝指点,勿要推辞。”
话说到这份上,又怎容她有推脱。这是第二个考验,举手投足不露破绽,若是倾力相斗又如何呢魏十七亦是审慎之人,若不能确认她有十足把握,断不肯与她交易。余、秦二女在心中分量颇重,但也没有重到不惜一切。这一刻,帝朝华清楚地把握到他的心思,并且可以肯定,这心思,是魏十七有意让她察觉的,约定的两斛星药已是极限,他不会容忍约定之外的筹码,哪怕一拍两散,也在所不惜。
余瑶秦贞的神魂落入她掌控,帝朝华清楚三人的过往,记忆中的一幕幕,历久弥新,魏十七的坚韧与果决,冷酷与凉薄,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天魔女拨弄人心于指掌间,但是对魏十七,她却第一次感到无处下手。不过,玩弄人心的乐趣,意料之外的惊喜,不正在于此么她对即将发生的一切充满了期待。
帝朝华道“就如道友所愿。”与之前相比,她声音多了一份沧桑和沙哑,别有扣人心弦的魅力。
不知何故,对眼前的女子,屠真心底晃动着本能的厌恶,这厌恶究竟来自自身,还是受主人影响,她无从分辨。她默不吱声,擎出太白凌日棍,紧紧握于手中,如潜伏的猛兽,蓄势待发。
周吉目光闪动,从后颈缓缓抽出五色神光镰,真仙气息肆无忌惮爆发,周身蒙上一层淡淡血光。
“道友小心了。”魏十七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退开数步,屠真化作一抹若有若无的黑影,倏地迫近,太白凌日棍击出,“刺啦”一声响,将洞天撕开无数惨白的裂痕。
帝朝华不慌不忙,将手一撒,一声响,将她连人带棍被困于血河中。刹那间血气氤氲而起,七朵金莲此起彼伏,金光明灭,河水不得沾身,屠真将太白凌日棍一挑,祭出镇元铁血桥,铁血凶桥悬于头顶,一十四根铁链没入血河。帝朝华捏定法诀,将血河一收,运转之际颇见迟滞,凝神望去,卅六金莲、太白凌日棍、镇元铁血桥俱为天庭降下的残宝,合三者之力,竟将血河锁住。
周吉故意慢了半拍,待对方血河出手,这才趁隙而上,五色神光镰才如刈草一般斩向她后颈。帝朝华“咦”了一声,察觉到此镰久经洗炼,气息磅礴,威力犹在太白凌日棍之上,忙祭出捻索鱼篮,霞光万丈,将镰刃抵住。周吉早有防备,青、黄、赤、黑、白五道神光齐齐刷出,将鱼篮刷于一旁,宝光黯淡,五色神光镰略一停顿,去势更急。
捻索鱼篮既敌不过神光,无量净瓶亦是徒劳,帝朝华不避不让,伸出玉手轻轻一夹,食指中指钳住镰刃,竟不得寸进。周吉催动紫虚一元功,一百零八重烙印齐齐震动,五色神光暴涨,如天河倒卷,直扑帝朝华而去。
五色神光,无物不刷,然而帝朝华修炼“绝情道”,道行之深,又岂是周吉这后进之辈所能撼动的,任凭神光纵横交错,左一道右一道刷个不停,始终不能抢进她身外三尺之地。
帝朝华看了周吉一眼,心中好奇,一具分身有此等手段,不足为奇,但他容貌身材如此寒碜,与魏十七判若两人,分身云云,莫非是诳语她双指暗暗用力,一拧一夺,周吉握得极紧,双足离地,头下脚上翻于空中,兀自不肯放手。
屠真催动太微金莲功,铁血凶桥拖着血河腾空飞起,她一声轻叱,身影如电,抡起太白凌日棍撞向帝朝华。帝朝华见她来势汹汹,周身七朵金莲上下翻飞,摇了摇头,心道,姓魏的这两个属下只懂力战,手段仅限于此,破之亦不难,但瞧在他份上,且留几分情面吧。她右臂一振,将周吉连人带镰甩将出去,顺势一指,镇元铁血桥翻滚落地,血河倒卷而回,如烈烈长鞭,狠狠抽在屠真身上。
血气喷薄,将七朵金莲驱散,屠真一棍挥出,被血河拍个正着,双臂巨震,太白凌日棍脱手抛出,骨节噼啪乱响,身不由己倒飞出去。
周吉身在空中,动念间将五色神光镰收入体内,胁下挣出一双五彩斑斓的翅膀,倏忽飞上前,扯动神光劈头盖脸刷下。帝朝华仰头看了一眼,笑道“不知进退”探出食指点了一点,五彩双翅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