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飞升。
造成上界动荡的根源,是此界古修士的飞升,造成此界动荡的根源,是上界天妖族的溃败,因此追根溯源,今日之果,源于往日飞升之因。
古修士的“炼魂神兵”业已失传,绝了后代修士飞升之途,吾紫阳是天纵之材,另辟蹊径,把主意打到山河元气锁上,试图以天狐族的至宝锁住元气,抵御时光之力,阮青认为可行,想必是真的可行。
真相让人无奈,魏十七沉默不语。
“族人差不多都死绝了,镇妖塔收走了一批,鬼门渊还剩下些老弱病残,除此之外,所存无几。有时候想想,这数万年光阴,过得也真够乏味的”司徒凰的声音透出一丝疲倦的情绪,惨败,耻辱,家破人亡,丧家之犬,死亡的阴影始终笼罩在头顶,没有一刻松懈,直到傅谛方来到此界,噩梦再度降临。
“那么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没什么打算,就这样吧。”
“不想报仇了吗”
“天妖族的血脉大多灭绝了,即便留下一些,也奈何不了那些妖奴。一个时代已经结束了,再也回不去,我能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静观其变。”司徒凰深深望了他一眼,身影开始变暗淡,渐次隐没在虚空中,直至无形。
“凤凰儿”
时光无法逆转,仇恨不能改变什么,徒增烦恼罢了,只能向前看。魏十七能够体察妖凤的心意,对手是如此强大,她并不打算倾尽所有报仇雪恨,即便把妖奴毁灭,也回不到过去,保全自己,好好活下去,用漫长的生命去等待,等待某种变数的出现,这就是妖凤的选择。
其实他们还是很相似的,易地而处,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冷漠,无情,凉薄,逃避,或许就是这样吧,不过无所谓对错,只是选择,在魏十七看来,“应该怎么做”的想法很可笑,以道义为名,把某种价值观强加于独立的个体,等同于强奸。因此他只定规矩,“入我城来,守我规矩”,仅此而已,你可以选择避开,选择离开,我从不认为这些规矩是“正确的”,是“道义的”,是所有人不论何时何地都应当遵守的准则。
这世上没有普适的价值观,“正确”和“道义”从来就因时、因地、因人而异。
安排好最后一件事,把赤星城托付给阮静,魏十七再度回到鬼门渊。
恶魔走了又回来,鬼门渊下的妖物如惊弓之鸟,再度仓皇逃窜,不过这一次,魏十七并没有残杀无辜,他径直降到鬼门渊底,在那根五彩斑斓的长石下,将一具天狐精金棺拖入剑域。
施展“摄魂术”,摄出重明鸟的魂魄,然后拎起脚爪,将肉身重重砸在精金棺上,砸得粉身碎骨,血肉横飞。大妖的精血触动了禁制,拆解了无数次的符箓渐次亮起,血雾渗入棺中,消失无踪,片刻后,棺材板被一脚蹬开,又一个高瘦的怪人爬将出来,手脚扭转在身后,挺胸凸肚,头颅后仰折向背脊,嘴上眼下,嘎嘎尖叫,乍一看,像一头四条腿的大蜘蛛。
与之前灭杀的傅黄不同,这一回放出的怪人只有五处魂眼,分别位于颅顶、后颈、右臂腋下、脐上三分、左腿膝弯。司徒凰说傅黄是最弱的一人,由此看来魂眼的数量和对称与否跟实力无关。
剑域之中,一场激战,打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五色神光镰切割虚空的神通奈何不了对方,那怪人不知是何物所化,周身坚硬似铁,无须催动魂魄之力,便轻易挣脱银芒的束缚,快速迫近。魏十七只得现出金刚法体,凭一双拳头贴身肉搏,幸而对方不以速度见长,他脚踩鬼影步与其周旋,神出鬼没,忽前忽后,倒占了九成的攻势。
技击拳信手拈来,举手投足重如山岳,那怪人也尽数抵挡得住,要害被捶上几拳,踢上几脚,浑不当回事,反倒是魏十七被他手脚扫中些许,便骨碎筋断,行动稍一迟缓,连遭重击,须臾死于非命。
然而在剑域之中,魏十七是不死之身,剑域不破,倒下一百次,也能站起一百零一次。
郎心似铁,魏十七并不畏惧死亡,一次次被灭杀,一次次狂热地冲上。不知熬了多久,那怪人终于灯枯油尽,僵立不动,魂眼尽皆亮起,精魂涌现,作搏命一击。
孤注一掷之时,便是他最脆弱的时刻,魏十七趁机猱身而上,右拳重重击在对方腋下魂眼处,指缝之间,赫然露出一截利刃,竟是山河元气锁的鱼口。
那怪人狂叫一声,右臂一抡,将他的脑袋生生拍碎。
一道蓝光闪过,魏十七再度出现在数丈外,凝神细看,对方的身躯终于被山河元气锁贯穿,魂眼破损,伤口直透脏腑,一个修士的精魂飞将出来,背负长剑,面色凝重,片刻后涣散为黑烟,消失殆尽。
魏十七的心猛地一跳,对方魂眼中所摄的精魂,竟然是飞升的古修士
那怪人破了一处魂眼,实力大损,当下人立而起,“嗬嗬”大吼,探出双掌插入虚空中,剩余四处魂眼接二连三炸开,双臂顺势一分,将剑域硬生生扯在两边。
“墨线”所化的符箓蜂拥而出,从他腋下的伤口挤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