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神光镰切割虚空,如一张大网,从四面八方合拢来,栲栳上人猝不及防,大叫一声,咬破舌尖,催动种玉魔功,将身躯缩成一团,化作一道血光,藏在莲台之下。那赤金莲台亦是一件罕见的法宝,暴涨数丈,将银芒生生阻了数息,这才分崩瓦解,血光趁机寻隙而出,左躲右闪,眼看就要逃出生天。
骤然间一缕“墨线”弹出,贯穿血光,如鱼钩般钓出一道黑烟,凝成栲栳上人的模样,惶恐不安,拼命挣扎。
魂魄离体,血光随之溃散,尸身坠落深渊,被妖物分而食之。只为在沉默之歌多听了几句闲话,一念之差,落得如此下场,栲栳上人悔之晚矣。
举手投足灭杀了一名元婴修士,无异于拍死一只扰人的苍蝇,魏十七收起栲栳上人的魂魄,留下“玉角”戒备,仍回到鬼门渊底。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打扰他了。先后陨落了两位元婴,凶手神龙见首不见尾,东溟城上下震动,鬼门渊五十丈以下成为了禁地,无人敢轻易涉足。
又过了月许,魏十七自觉伤势尽愈,跃跃欲试,打算对第二具青铜棺材下手。
他吸取之前的教训,做足了准备,提前布下剑域,将一具青铜棺材拖入其中。那青铜棺材不知出自何人之手,笨重无比,竟搅得剑域不大稳固,魏十七又额外花了三天工夫,才将剑域弥补妥当。
待万事俱备,他将事先擒获的妖物接连砸死在棺材上,试图以精血唤醒禁制。一头大鼍,大致相当于一百头寻常的妖物,他是这样估摸的,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质”的差异并不能用“量”来弥补。
他打不开第二具青铜棺材。
魏十七不信邪,一具不行,再换一具,尝试下来无一可行,鬼门渊下的妖物糟了罪,被他折腾得“十室九空”,仓皇逃窜,结果在上层狩猎的修士措手不及,被大批疯狂的妖物冲个正着,无不惊呼“兽潮,兽潮来了”
费尽心机,实在无法可想,魏十七发了一回狠,在剑域之中,以五色神光镰切割青铜棺材,一点点将禁制磨去,花了多少水磨功夫,不知在哪个环节出了岔子,青铜棺材连同镇压在内的怪物一起湮灭,残留下一团熔毁的废铜,还是以失败告终。
时日拖得太久,魏十七担心赤星城脱离掌控,节外生枝,只得离开鬼门渊,另想他法。
回到接天岭,阮静匆匆迎将上来,绷着一张小脸,嘀嘀咕咕,抱着他的胳膊着实抱怨了一通。
在魏十七离开期间,需要她代为拿主意的事务不多,但无一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键,她知道魏十七信任自己,并不在意结果,但她不能不在意。
有三件事,阮静作出了决定。
其一,鉴于近期修士频繁遇难,五行宗宗主褚戈提议由昆仑出力,清剿鬼门渊下的大妖,另遣得力门人驻守,防止再发生类似的惨祸,被阮静慢条斯理地拒绝,不留丝毫商讨的余地。
这是来自流石峰的试探,看有没有可能从猎场入手,逐步蚕食赤星城,试探的结果并不乐观,阮静铁了心站在魏十七一边,完全不把自己当成昆仑的一员。褚戈倒不以为意,面前的女孩虽然稚气未脱,但她身体里却住着一个不假辞色的魂魄,一旦拿定主意,便一条道走到黑,阮静的果决和强势,他不是第一次领教了。
其二,成厚带来一个消息,当今天子许长生巡狩疆土,自汴梁出发,沿运河至江南,而后折向西行,最后一站是镇海关。在返回京师之前,他会轻装简从,到赤星城拜会城主。
阮静命成厚、陈素真、许棠三人商议接驾事宜,拟个条陈给她过目,绝口不提魏十七是否会见许长生一面。成厚也不以为意,许长生纵然贵为天子,到了赤星城,也跟常人无异,城主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何况,是魏十七将他一手扶上了天子宝座。
其三,冯煌能力有限,压不住闻双陆,事实上,他醉心于炼制“魂器”,根本无暇顾及其他。闻双陆不比金小蝶,毕竟是兽王宗的宗主,在南蛮之地也算是一号人物,颇有主见,冯煌日益倚重他,天长日久,便有了几分鹊巢鸠占的味道。
闻双陆虽无异心,终究是外来者,阮静察觉到不妥,及时叫停,命小白介入,全面接管“魂器”的试炼。冯煌浑不以为意,只要能足够的器胎、精魂和妖丹供他挥霍,他乐得什么都不管,一门心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三个人,三个不以为意,心态各不相同,总的来说,阮静的处置很合他的心意,魏十七习惯性摸摸她的头,赞许道“很好,你办事,我放心。”
阮静心中欢喜,扁扁嘴道“这种伤脑筋的事,以后还是你来吧。”
“鬼门渊下出了点状况,恐怕不得空,你再帮我照应一段日子吧。”
“什么状况”
魏十七将大鼍舍命打开青铜棺材,拼死反咬一口的首尾说了几句,阮静对此也一无所知,鬼门渊下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她还是第一次听闻。
她低头寻思了片刻,越琢磨越觉得心惊,以肉身为器胎,铸就“魂器”,获得难以想象的力量和速度,这还算是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