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萝派四大护法,以东南西北为号,持琵琶的叫卢胜,持慧剑的叫范瞻,持赤索的叫澹台贺,持宝伞的叫叶芦,俱是碧萝派掌门司徒凰亲自调教的好手,单以修为论,已不在连涛七殿殿主之下,再加上四件法宝的加持,战力非同一般。
太一宗以有心算无心,千里偷袭,占了先机,碧萝派仓促应战,四大护法极有默契,分出澹台贺与叶芦抵住管、计二人,把最强的卢胜和范瞻推向前,成犄角之势,与楚天佑对峙。
管叔东双指一划,抛出一张“九霄惊雷符”,雷电凭空而作,震耳欲聋,凝成一条张牙舞爪的蛟龙,一头扑向叶芦。叶芦不慌不忙,将“混元珍珠伞”撑起,翻腕一转,电光霍霍,尽数阻挡在外。
符修倾力出手,如江河奔腾不息,“九霄惊雷符”只是一个引子,管叔东双手化作一团虚影,符箓接二连三抛出,“青叶符”,“破金符”,“千莲符”,“凌日符”,“冰封千里符”,“五丁开山符”,没有一张寻常货色。他打得极有耐心,符箓绵绵不绝,衔接紧密,不给对方喘息之机,叶芦陷入苦斗,虽仗着“混元珍珠伞”护得周全,但只守不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眼看对手符箓仿似无穷尽,而宝伞上的珍珠渐次黯淡下去,一时间心急如焚,却苦无脱身之计。
距离管、卢二人不远,澹台贺却大占上风,凭借一条“离火索”,一忽儿化作螭龙,一忽儿化作赤蛇,化螭龙时喷烈焰,化赤蛇时吐毒液,穿梭虚空,神出鬼没。计铎以“七宝琉璃符”护身,头顶宝符,现出一座琉璃金塔,霞光万丈,抵住烈焰毒液,门户守得虽紧,却并无得力的手段破敌。“离火索”乃是一件攻守合一的法宝,符修的种种手段,尽为其所克,计铎一时半刻也打不破僵局,只能干耗着。
玄门修士到了元婴境界,高下或许瞒不过人,当真要将对手歼灭,倒也不易,不过管叔东也好,计铎也好,都留有三分余力,司徒凰尚未现身,他二人心存忌惮,不敢把压箱底的手段用尽。
东卢胜,南范瞻,西澹台,北叶芦,碧萝派四大护法齐至,本意也是拖延时间,只待掌门破关而出,魑魅魍魉,跳梁小丑,自然一扫而空。
然而楚天佑不让他们如意,一出手便祭起二十四颗定海珠,光华射人眼眸,神魂俱为其所摄,卢胜首当其冲,大吃一惊,五指一划,碧玉琵琶五弦齐震,一圈圈声波扫过,所过之处万物共鸣,化作齑粉。
碧玉琵琶再厉害,又哪里挡得住定海珠一击,眼看宝珠闯入声波之中,摧枯拉朽,势不可挡,卢胜心知事不可为,嚼碎舌尖,一口惨碧的毒血喷上前,正待破釜沉舟一搏,却已慢了半拍,一声响,定海珠砸落,碧玉琵琶四分五裂,碎片飞溅。
范瞻将青光慧剑一抖,寻隙杀上接应卢胜,楚天佑伸手一指横空出世的东溟城,一团黑气滚滚而下,将范瞻笼罩在内。鬼城震动,烟尘四起,下一刻,范瞻已被摄入城内,无数怨魂野鬼蜂拥而上,他面无惧色,祭起青光慧剑,一抹青芒绕身三匝,所向披靡,将鬼魂斩作一缕缕黑烟,不得近身。
卢胜失了碧玉琵琶,怒吼一声,身躯猛地涨大,衣衫尽裂,露出鼓胀狰狞的肌肉,惨碧之色渗入肌理,毒气氤氲逸出毛孔,诡异之处,连楚天佑都微微皱眉。
魏十七大开眼界,如果说管叔东以符箓压制“混元珍珠伞”,计铎以“七宝琉璃符”抵住“离火索”,攻守犹在他意料之中,楚天佑以一敌二,却全然颠覆了他对玄修的认知,在正主手里,定海珠和瀑流剑简直是开挂的神器,碧玉琵琶不堪一击,范瞻被摄入东溟城,自有鬼王招呼,卢胜变身为绿巨人,也只是困兽犹斗。
一力降十会,易地而处,他自忖只能望而兴叹,束手就擒。
东溟城中,范瞻高举青光慧剑,剑光如虹,照彻天际,正当他意气风发,仰天长啸之际,滚滚彤云忽然压低,一声雷响,金蛇狂舞,暗红色的雷火从天而降,一举吞没慧剑,销尽五金。
法宝骤失,范瞻犹如叫花子没蛇耍,正在他彷徨失措的当儿,徐壶从鬼物中暴起,化作一道黑影,箭一般穿过他的身躯,透体而过,大手中捏着一团扭动的黑烟,正是范瞻的三魂七魄。
魂魄离体,肉身僵立原地,像鼓胀的气球,膨大到极致,“砰”的一声炸开来,毒血四溅,鬼魂躲闪不及,沾染上分毫,便惨叫一声,烟消云散。徐壶远飏逃过一劫,目露凶光,单手一紧,将范瞻的魂魄塞入齿间,一口吞下。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碧萝派的教徒都有这样的觉悟,忍受非人的痛苦修炼“毒尸”,做一块滚刀肉,死也要咬上一口。
范瞻在东溟城中自爆,毒血四溢,所过之处,街道屋舍尽数化作滚滚黑气,他临死一击,竟伤及了瀑流剑,雪上加霜,楚天佑大感不值,急忙催动法诀,将瀑流剑收起。
卢胜双拳捶打着胸膛,嗬嗬大吼,猛地伏低身躯,作势要一跃而起,舍身出击。楚天佑眼中闪动着寒芒,正待祭起二十四颗定海珠,取其性命,却见卢胜硕大的身躯急剧干瘪,惨绿之色褪去,肌肤恢复了焦黄,“哗啦”一声响,颅顶八片顶阳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