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鲁曼先生苦于没有人支持他,以至于现在对他来说,整个世界仿佛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除了工人阶级。
但现在他不敢把这个消息完全的放给工人阶级,因为他一旦那么做了,也许工人阶级会认为这是他们唯一战胜资本的方法
他们会团结起工人工会,以及其他更多可以团结的力量,和资本家们打一场“战争”。
哪怕最后工人阶级赢了,特鲁曼先生也不会赢
只有他先赢了,才能取得全面的胜利。
在联邦历史上因推动某项政策从而下台,被弹劾的总统,可不止一位
用总统的位置去换一个政策的实施
他觉得自己还没有走到那一步
但在他找到办法之前,他正失陷于孤岛之中
现在似乎唯一能够给他找到一点方向的,可能就只有林奇了。
面对特鲁曼先生的疑惑,以及他渴求的那些答案,林奇并没有直接告诉他什么,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什么是政治斗争”
一句话,让特鲁曼先生又陷入了沉思当中。
其实对整个联邦的大环境来说,政治斗争的激烈程度并不明显。
这不像是在中古世纪,贵族,或者政客们为了某一种“理念”、“政治流派”或者“某种学术学说主义”谁更具有先进性,斗得死去活来。
在这里,只有宗教斗争会斗得死去活来,政治并不完全是这样,哪怕是在封建社会。
妥协,交易,才是政治的核心,政治从来都不是“绝不退缩的向前”,所以林奇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特鲁曼先生突然间不知道怎么去回答。
如果你说政治斗争很惨烈
可实际上国会中的任何人都会在任何时间作出任何和自己政治立场相悖的事情来,他们就像是没有廉耻的女表子,一边说着“我爱你”,一边为其他客人脱下裤子。
但你要说政治斗争不惨烈
被弹劾的总统都有好几任了,似乎真到了尖锐的时候,也挺惨烈的。
大批的议员落马,总统,州长也不会好过。
他不知道怎么去精准的概括联邦的政治,自然也无法得到真正的答案
政治,到底是什么
他摇着头,看着林奇,“我们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理想而努力,也许大多数人的想法都是好的,我们都是为了这个国家变得更加的强盛。”
“在我看来,这就是政治,我们的政治”
林奇笑的很委婉,“其实政治很简单,就是尽可能团结更多的人,让更多的人支持你。”
等了一会,林奇没有继续说什么,特鲁曼先生忍不住问道,“就这么简单”
林奇微微颔首,“它简单吗”
开始认真思考起来的特鲁曼先生逐渐的觉得这是一个很简单的答案,但是答案映射出来的东西却不那么的简单。
如果真的有很多人支持他,那么他就不会坐在这里和林奇讨论如何解决那些国会议员和资本家的阻拦
有那么一会之后,他叹了一口气,“很好理解,它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做起来很难。”
“没有人能让大多数人一直支持他们”
林奇不等他说完,就接着说道,“除非他能给出让大多数人都支持他的理由。”
“而这,就是我们今天坐在这里谈论这些事情的原因。”
他稍稍端正了一下坐姿,“其实在我看来,想要推行社会保障制度改革方案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我们只要给国会议员们他们要的,给资本家他们要的,然后他们就会给我们要的。”
特鲁曼先生也进入到状态中,“他们要什么”
“无非就是财富,还有更多的权力。”
“你可以说他们是贪婪的,但你不满足他们最低限度的贪婪,他们就会成为阻碍你实现你想法的难关。”
“你需要他们的支持,你就需要释放这些信号”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令人不爽的对话,特别是对特鲁曼先生来说。
他明明手握大权,还是战争状态加持的大权,整个联邦由上而下的,在这一刻都必须无条件的服从他的命令。
但,他还是有很多的事情做不到。
很憋屈。
就像是那年站在办公室中,他的前任上司,前任联邦总统告诉他,他可以去休假时那样,他的内心充满愤怒,又无助。
在联邦,政客们其实在很多时候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明明自己掌握着很多人,很多企业的生死大权,但他们依旧做不到绝对的独立超然。
因为还有很多人,很多事,很多钱,可以让他们不得不低下头,不得不去遵从所谓的游戏规则。
特鲁曼先生深深的靠在沙发里,有一点不那么雅观,但他这样的坐姿能够给他一种很舒适,很安全的感觉,这都是他现在所欠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