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孝恭把人交出来的时候,李孝恭就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该害怕的是李元吉自己才对。
不过,李孝恭也不是不受半点影响。
这种事情一旦沾染上了,几乎没有脱身的可能。
所以在李元吉答应将李孝恭手底下的水军、舰队全部纳入府上的漕运衙门以后,两个人就属于一根绳索的蚂蚱。
一旦绳子着了,谁也跑不了。
所以都会为对方保密。
李孝恭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没有了后顾之忧,也就没有心思继续待下去了,当即摆了摆手,说了一句场面话,就大摇大摆的准备离开了。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事,脚下一顿,又回过头来。
不等李元吉发问,就自顾自的道“对了,宫里最近又死人了,身份还不低,听说是婕妤宫里的尚仪。”
李元吉心头一跳,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想来又是李世民的人干的。
这应该是李世民为李建成精心准备的谋划中的一环。
具体有什么效果,李元吉大概也猜到了。
无非就是温水煮青蛙的时候所添的一根柴薪。
李世民要谋划李建成的事情,一下子掀出来的话,虽然也能引起轩然大波,但也会引起人的怀疑。
毕竟,李世民跟李建成正斗的水深火热呢。
李建成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人们能想到的第一件事绝对不是如何帮李建成解决麻烦,而是怀疑李建成所遇到的麻烦是不是跟李世民有关,是不是李世民算计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世民不能将谋划李建成的事情一下子掀出来,而是得通过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点一点的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然后再想办法让李建成的人,亦或者一些当事人将事情一下子掀出来。
如此一来,人们即便是怀疑李世民,也不会紧紧的盯着李世民不放。
在没有绝对证据的情况下,也不好拉李世民下水,为李建成洗白。
更重要的是,李
世民谋划李建成的事情跟后宫有关,李世民身为一个儿子,也不好亲自将父亲后宅里的事情掀出来。
那样的话就属于外扬了家丑。
李渊在收拾李建成的时候,也不会放过他。
所以他不仅得用温水煮青蛙的法子洗去嫌疑,还得用温水煮青蛙的法子吸引李渊主动去发现这件事情。
这样一来,等事情被掀出来的时候,他就是清白的,不用担心李渊会迁怒,还能跟其他人一起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抨击李建成。
只不过此事事关李世民的谋划,也事关李元吉自己的谋划,李元吉也不好将实情告诉李孝恭,只能提醒一下李孝恭,让李孝恭注意点,别跟后宫里的人接触,也别跟那些外戚接触。
该说的李元吉早就跟李孝恭说过了,所以李孝恭再提起此事,李元吉没什么好说的。
李孝恭见李元吉只是点头,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在意此事,回归头继续向外走去。
两日后。
李元吉派去修文馆交割漕运文书的人终于交割完了。
李孝恭和凌敬第一时间带人过来阅览起了文书,该记录的记录,该誊抄的誊抄,该把详细的数据统计出来的统计数据。
忙活了足足两日,大概将所有的文书过了一遍。
李孝恭又派人回府去拿了自己派人去京杭大运河沿途调查到的结果,跟文书中记录的前隋时期的京杭大运河的情况做了个对比。
然后跟凌敬一起指定起了疏通京杭大运河、发展京杭大运河的策略。
任瑰在案牍上待久了,有点想换换脑子,也加入了进去。
而身为主导者的李元吉,却没有闲暇加入进去。
因为苏定方已经到苇泽关了,并且传回了消息。
苇泽关的情况有点不容乐观。
马三宝没有领兵杀进长安救李秀宁的心思,也没有占据苇泽关逼迫李渊放李秀宁的心思,只想占据苇泽关,为李秀宁守好最后一块净土,希望李秀宁在解除了宗正寺的禁足以后,回到苇泽关去,继续过以前那种没有诸事纷争,只管一心打仗的清闲日子。
但李仲文显然不这样想,他觉得苇泽关内外皆是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于是就邀请马三宝和何藩仁跟他一起共商大事。
被拒绝了以后,就将马三宝和何潘仁给关起来了。
最终又在一众忠心于李秀宁,又跟马三宝和何潘仁关系极好的将校们的逼迫下,又给放出来了。
如今双方领着兵马在对持,关外又有突厥人的身影在活动。
情况十分不妙。
用苏定方的话说就是一个弄不好,又是一场苇泽关大战。
想到如今大唐内部为了夺嫡动荡不安,想到突厥人很有可能再次挥兵南下,很有可能还是十数万控弦之士,李元吉就有点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