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站着的媳妇说“是我失手打碎了茶壶茶盏,不碍事儿的。”
这媳妇是跑腿的,不能进屋子,听了这话就回去了。
可人擦了擦眼泪,跪下来给宝玉磕头。
“跟了二爷这些年了,从小的时候跟着姐姐们在二爷跟前伺候,前前后后经历了四位姐姐管事儿,这些年恪守姐姐们教的规矩,不敢有什么不恭敬的,如今二爷大了,已经用不上使唤丫头了。前几日我妈托人捎话进来说个给我找好了人家,只等着主子开恩放出去婚配了。今日向二爷求个恩典,放我出去吧。”
媚人也跪下来磕头,跟着说“求二爷了,放我们姐妹出去吧。”
袭人看了一眼宝玉的脸色,赶快说“姐姐们说的什么话,不过是平日里拌了嘴,说什么走不走的,二爷一向是盼着姐妹们一处好好的。”
绮雯却说“二爷,她们年纪也大了,放她们出去吧。”
看到金钏在,立即说“请金钏姐姐跟太太说一声,就说她们家里找了人家,求她们出去婚配。”
金钏不接话,看看宝玉。
可人和媚人能不能走,是要看宝玉的态度的。
这时候外面有小丫头喊“鸳鸯姐姐来了。”
一群人赶快看向门口,鸳鸯提着灯笼领着一个没留头的小丫头走来,把灯笼递给小丫头让她在门外等着。笑着说“老太太说这几日别让宝二爷熬的太久了”
看到屋子里一群人站的站跪的跪,地上一片碎瓷片,问道“这是怎么了”
袭人笑着说“没事儿,打碎了茶壶罢了。”
鸳鸯看着跪着的可人和媚人“好端端的,怎么跪着了”
绮雯看看宝玉,“她们两个求个恩典,家里已经给她们找好了婚配的人家,想出去呢。”
鸳鸯看看宝玉“宝二爷怎么说”
宝玉不舍得的,但是又觉得可人牙尖嘴利,欺负了袭人,太可恶。
宝玉不说话,鸳鸯就说“不是什么大事,二爷,不如我做回主让她们走吧,正好让麝月她们也大了,麝月秋纹她们顶了媚人可人的空缺。”
宝玉还是没说话,鸳鸯就说“你们收拾了东西,趁着各处没落锁赶快出去吧,我明天替你们跟奶奶和二奶奶说。”
袭人立即说“太太那里如何交代”
鸳鸯说“请金钏去说一声罢了,如果太太看麝月她们不好,再补了得力的进来。这本来就是老太太屋子里的事儿,我还是能说一句话的。”
鸳鸯是老太太屋里的管事儿,老太太的家她是当得的。连袭人如今还是老太太屋里的人口,鸳鸯才是她顶头上司。
可人媚人给宝玉磕了头,可人说“二爷保重。”
媚人也跟着磕头,说了“二爷往后要多读书,别的都是虚的,一身学问才是实在的。人会卖了主子,学问是不会卖了主人的。”说完两行泪下来,来不及擦,站起来走了。
鸳鸯说“宝二爷早点歇着吧,有人走有人留,非人力能抗衡。女孩大了就要回去嫁人了,这是自盘古开天辟地传下来的道理。”
宝玉呆呆的,鸳鸯跟袭人晴雯说“扶着二爷回去歇着吧,来个人把这里收拾一下。我也回去了。”
一屋子的送她回去,金钏儿趁着这个时候赶快回去跟王夫人说清楚这里发生的事儿。
鸳鸯看金钏走了,叫住身边给自己提灯笼的小女孩“你在这里守着,等可人她们出来,悄悄的带到老太太那里去,别惊动了任何人。”
“是,鸳鸯姐姐。”
鸳鸯回去了,老太太已经睡下了,听了鸳鸯讲的经过,披了一件衣服在床上坐着,想了一会儿,把守夜的玻璃进来“你悄悄的去你二奶奶的院子里,叫平儿拿着钥匙等着,回头拍人送媚人可人出去。”
过了一会,小丫头带着可人媚人进来了。
屋子里鸳鸯把烛心剪了一下,亮堂了很多。
老太太先叹口气,对跪着的两个人说“我知道你们都是忠心的丫头,自古忠臣难当罢了不说这个了,宝玉屋子里谁在作耗”
俩个人不敢瞒着,只好把袭人和宝玉的事儿讲了一遍,她们也不敢添油加醋,把什么时候发现的讲了,这些日子又是如何相处的讲了,讲完闭嘴。
老太太点头,跟鸳鸯说“交给玻璃,让玻璃带她们找平儿出去。”
没一会玻璃进来领着她们走了。
鸳鸯看老太太一直坐着没动,劝他“早点睡下吧。”
“唉,”老太太叹口气,“我以前看着袭人是个好的,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鸳鸯想了想,只能说“她那时候也没生出太多的心思,自然是您看着都好。”
老太太再次叹口气“她啊二老爷房里的两个姨娘天天站门口打帘子她没看见大老爷屋里的那几个跟老鼠似的见不了光,对这些姨娘,这个奶奶谁看到眼里了做人偏房的,她以为会有好日子过她是没看到二奶奶治琏二爷屋子里的那几个丫头还是没见大奶奶料理珠大爷的那几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