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难形容自己从伏特加口中听到那个名字时的心情。
尽管理智在告诉我,既然负责“管理”他的人是波本,是安室透,那这背后肯定有公安的手笔,这是他们为了应付组织做出的谋划。
但内心还是止不住地揪紧——不光是因为那个让我颇有好感的小店员在为我以身犯险,更多的是因为那个“可能性”。
不,怎么可能呢,对于寻常人来说接触组织就已经是足够危险的事了。
如果是那个人,是那个曾经潜入过组织一次的人,现在这个时候再次与组织接触的话,风险未免也太大了。
他怎么敢,安室透怎么可能会同意!
——但如果是田中太郎就没关系吗?明明“田中太郎”也是必须隐藏真实身份甚至容貌的存在,他自身的处境也一定很危险,现在却因为我的事,跑到了更危险的地方来。
明明已经做到这个程度了我还在想着拿人家代餐,总觉得这样好过分哦……
我非常认真地反思着自己的行为,一边的伏特加却似乎把我的沉默视为了别的信号。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不信我说的啊?”伏特加把手里的筷子拍在桌上。
我说我信啊,那些叛徒的下场你都跟我说过很多次了我都能背下来了,就比如那个雪莉吧,她跑路了那么久自以为藏的很好还是在东方快车号上被炸掉了(虽然是假死),还有那个很牛的fbi赤井秀一,也还是被组织成员一枪爆头了(虽然也是假死),总是我很知道组织清理叛徒的厉害啦,不管是实力派还是实战派逃跑都没前途放心吧我就是个菜鸡我才不会拿自己和太郎的命开玩笑的。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之后,伏特加脸上的表情也肉眼可见地松弛了起来,他拿起筷子,兴致勃勃地给我讲起了其他叛徒的下场。什么mi6的司陶特啦,csis的阿夸维特啦,bnd的威士莲啦,还有……
“三年前吧,组织里还混进过一个日本公安呢,可惜还没来得及送进审讯室里,那家伙就先一步自杀了。真是好运啊。”伏特加感慨着说。
“说起来那家伙的代号叫什么来着?好像跟波本一样是威士忌……唔,对了,苏格兰!”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在这个世界听到关于那个人的消息。
苏格兰威士忌……不在了啊。
这种事情不是早该知道了吗,早在看到柯南第一眼的时候,我就该知道,到了现在这个时间,这个世界上还记得那个人的人都不多了。
先前的侥幸终归只是我一厢情愿的侥幸,而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和世界意识抗衡不是吗。
我知道,我早知道,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是……还是有点难过。
因为我终于真正感受到他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事实,我找到了他的痕迹,只是我来晚了,所以没能亲眼见到他。
我说啊,是吗,我还挺喜欢苏格兰威士忌的。我说的是酒。
伏特加立刻从善如流地跟着我转移了话题,他说那你口味挺独特啊。
我说是吧,我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但就是喜欢。
听我这么说,伏特加开始热情地给我安利组织下属的酒窖和酒吧,其中几个还是成员经常用的接头地点,他说得热火朝天,去就在一边安静地听着,这样过了很久,他忽然收住了声音。
“等会儿?你怎么了?诶你这是哭了?”
伏特加的惊叫把我吓了一跳,我才发现眼角有些湿了。
我笑说不是,我没哭,是眼睫毛掉进去了。
伏特加哦了一声,继续跟我说某某酒吧里的调酒师手法有多绝。
我现在无比庆幸伏特加是如此粗神经的一个人,是而他并不会发现我到底在为谁难过。
其实也没有很难过。
其实见不到也不完全是坏事,毕竟,就算见到了又怎么样呢?见到也不代表能熟悉起来,见到也不代表能有未来,像我这样不擅长交际的人,就算人摆在面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如果变成那样说不定会更让人懊恼吧。
反而是现在这样刚刚好,我可以继续活在关于他的幻想里,不用担心有真相打破我们的世界。
这样想着,我也终于跟着笑了出来。
伏特加提到说我们在的这个基地也有个小酒吧,可惜没有调酒师,那里的酒总显得稍微差点味道。
调酒师啊……
说起来,上一次为我调酒的人还是……太郎呢。
所以情况变成现在这样了,那太郎对于我来说到底算什么啊?
啊啊啊,好麻烦,感情这种东西果然好麻烦啊,喜欢不喜欢的界限根本就弄不清楚,总觉得越想分析清楚脑子里就越是一团乱麻,搞得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状态了。
绝望的我思来想去觉得不然我还是选择摆烂吧,反正现在也不是有闲心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反正我一时半会儿大概也不会和太郎他们见面,与其思考我到底喜不喜欢他,不如仔细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