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话题越聊越偏,我琢磨着这样肯定是不行的,毕竟我俩都是正常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适龄的男女青年,这样单独共处一室聊危险话题是很容易犯错误的。
我意志力比较薄弱,万一一个没忍住,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好了好了这饼马上就能出锅了,你搞个盘子装一下,盘子里不要有水啊,不然要影响口感的。”
田中太郎连声应好,转身拿了个亮的反光的白瓷盘子,又在里面垫了一层厨房纸。
新出锅的酥饼酥脆油亮,表皮嵌着的熟芝麻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看着称好的酥饼,我一跺脚,说,唉,早知道要趁热吃这个我应该带点普洱来的。
他问我是有什么讲究吗
我说没有,就单纯觉得那样口感比较好,普洱口感甘醇,配点心吃不容易腻。
田中太郎听了之后又问说那一般的红茶行吗虽然不是你们种花的茶叶,但应该也能将就。
我行啊,吃个酥饼倒也不用那么讲究。你家里是什么茶啊
田中太郎立顿。
我觉得正经泡的茶和流水线用茶叶沫子压出来的茶包怎么着也还是有点壁吧
算了,反正只是半夜吃个酥饼又不是开茶话会,就不挑那么多了。
泡上茶,田中太郎求知的热情也还是没有被浇灭,他兴冲冲的问我酥饼在我们饮食文化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寓意。
“老板你之前不是说你们饮食文化里很多东西都有特别的寓意在吗”
我差点被酥饼的渣呛到。
我说糖酥饼这玩意儿就是个民间的小吃,真没啥寓意哇,不然我给你现编一个
你爱我,我爱你,芝麻酥饼甜蜜蜜
田中太郎
后面这句是用国语唱出来的,我确定离开的时候田中太郎已经被这首歌精神污染了,因为后面他随便哼个曲儿都往这个调上偏。
但这肯定不是我的错,是他自己非要问的。
我们的茶话会快结束的时候,田中太郎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眼屏幕,没接。
我问他谁啊
他说是一个朋友,估计是要找他喝酒。
我一脸惊讶原来你还有朋友啊
田中老板你这话说的,谁还没个朋友了
在日本待了四年一个朋友都没交到的我感觉有被内涵到。
我抱怨说在你们日本想交朋友也太难了,大家都戴着社交面具,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实际就像隔着几十米厚的空气墙,根本靠近不了。
田中太郎大概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能踩到雷区,连忙道歉。
我说这也不是你该道歉的事儿啊。
“不,让你不开心了我就该道歉,哄老板开心是每个优秀员工的义务嘛。”
我说你丫不会真的干过牛郎吧这么油腔滑调的。
他可疑地沉默了一下,别开视线,说,老板,你说我不算你朋友吗
我你丫别转移话题啊
田中太郎但是我为了你推掉了其他朋友的酒会诶。
他说我今晚都是老板你的。
我说差不多得了啊再撩我可真把持不住了。
再说我今晚也不可能留在这儿,我哪能连着在一个男下属家里赖两晚啊,这玩意儿告职权霸凌不是一告一个准啊
在我的坚持下,田中太郎终于还是开车把我送回了家。
其实我没想让他开车送我,毕竟时间已经挺晚了,我说你给我叫个uber就行了不用送到家。
他说不行,大半夜的,放我一个女孩子去坐出租他不放心,还是让他来当这个专属司机吧。
我说就算你这么哄我加班费也不会再涨了啊。
“我又不图老板你的钱。”
你不图我钱你倒是把之前算的那些加班费吐出来啊
目送着女孩的背影上楼,诸伏景光才从口袋里重新摸出手机,回拨了刚刚打进来的电话。
短暂的等待音之后,听筒里传来了发小熟悉的声音
“晚上好,田中君。”
“晚上好,透。”他回答。
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暗号,平时试探的时候用彼此假名的姓氏,如果所处的环境是安全的,就会用假名的名字来回应。
接着,他就听到了那个熟悉的称呼“hiro。”
“刚刚你没接电话,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稍微遇到了一点情况。”诸伏景光单手敲着方向盘,说“是我住的那处公寓有人坠楼,当时我和她都在现场,所以被叫去墨田署做了个笔录。”
“她也在”降谷零的音调提高了些。
“是的。”诸伏景光把下午的住民会议连带着晚上发生的事情简略地告诉了对方,犹豫了一下,把最后两个人在他家里吃宵夜这一段给跳了过去。
降谷零听过之后若有所思地道“她的洞察力是不是有些过于强了如果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真的是她洞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