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离洛阳不过一千多里,三人午后动身,二更时分赶到洛阳城外,此时城门已经关闭,长生也没有隐藏行踪,直接表明身份连夜进城。
进城之后长生与余一和释玄明兵分两路,余一和释玄明先行去往军营,而长生则赶去刺史府见了洛阳刺史赵太行。
长生此番面见赵太行有三个目的,一是告知赵太行自己的到来,同时告诉赵太行自己将立刻接替张善统领兵马,三日之内便挥兵东进,征讨郑州,洛阳作为后方,接下来需要协助户部为东征大军调度粮草。
二是告诉赵太行自己此行并未找到白虎灵骨,自己在领兵出征的同时会继续留意并寻找白虎灵骨。实则白虎灵骨这东西压根儿就不存在,也挡不了什么煞,他完全可以随便找块虎骨充数,之所以没有这么做乃是因为他想让皇上知道迁都洛阳的机会并不成熟,以此让皇上打消迁都的念头。
他入仕之后一直克己复礼,谨小慎微,对皇上也多有迎合,这也是他始终与皇上保持着亲密关系的主要原因,但他的这种做法不但招致了清流文官的诋毁和诟病,也为自己增添了莫大的压力,因为皇上此前所作出的一些任性的决定,最终都要他来托底处理。而今自己归期不远,以后没人为皇上托底了,也就不能由着皇上的性子乱来了。
他来见赵太行的最后一个原因就是再次确认赵太行是否有不臣之心,会不会窃李唐而代之,倪倬对当年那个来自千年之后的乞丐所说的情况深信不疑,倪倬能成为大唐首富,其心智必然高绝,见识必然卓越,倪倬既然相信,便说明那乞丐所言确有可信之处,在知晓此事之后他便开始留心赵姓官员,但朝中姓赵的官员并不多,属赵太行官阶最高,但是怎么看眼前这个老头儿都不像是有野心的,不管是魄力还是心智,离窃国之贼都差的很远。
张墨在洛阳有宅院,长生知道宅院的位置,也知道张墨此时必然在那里等着自己,但是离开刺史府之后长生却并未策马急去,而是步行前往,不是他不想看见张墨,而是他不知道见到张墨之后该跟她说些什么,也没想好应该表现出怎样的情绪和状态。
分别总是令人伤怀的,而且再见遥遥无期,换成谁也免不得沮丧难过,最难过的无疑是长生自己,但他却不想让身边的人伤心难过,他此时愁恼的是怎么做才能让即将出现的离别变的不那么悲凉苦涩。
思虑良久,长生终于想到了解决的办法,首先就是强打精神,千万不能流露出失落和悲伤,得表现的豁达而轻松。再有便是不能试图遮掩,必须让众人知道自己即将离去,但自己不是死去,而是重回天界,得让众人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最后便是给众人留下希望,只要潜心清修,参悟天道,还可自天界重逢聚首。
想到此处,长生长喘了一口粗气,转而翻身上马,抬手擦脸调整表情,待得情绪有所回升,表情趋于自然方才抖缰策马,沿街北去。
去到张墨居住的院落却发现门上挂锁,转念一想张墨不在这里也在情理之中,道家最重礼仪,他远道而来,便是再怎么思念心切,也必须先往军营拜见张善才合乎礼数。
赶到军营时已是三更时分,知道长生要来,张善已经召集军中从五品以上的将校于营前恭候多时,见长生策马来到,一众将校立刻单膝跪地,披甲行礼,“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千岁。”
长生翻身下马,命众人平身,转而冲张善稽首见礼,“大哥,近来可好”
张善苦笑点头,“好,一众玉清道友天天陪着我,寸步不离,朝夕诉苦,我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见长生四顾张望,张善再度说道,“别看了,知道你肯出手,这才各自回去了。”
张善知道长生此番是来接替自己的,长生既然来到,张善立刻连夜升帐,交托兵符,而长生则按照张善留在桌案上的名单,解除了十几名道门中人的军职,并连夜报请朝廷,调派武将前来补缺。
待得房中只剩下张善兄妹和长生自己,长生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简略的说与二人知道,实则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二人大多知道,只是关于灵符的一些情况二人不甚了解。
见长生神色如常,侃侃而谈,张善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你要有心理准备,你本是天命之人临凡渡劫,三枚金符合而为一之时,很可能就是你应位归真之日。”
不等长生接话,张墨便开口说道,“放心吧大哥,他有心理准备的。”
见张善转头看向自己,张墨浅然一笑,“若无前瞻远顾,他就会自军中提携亲信,而不是请朝廷派人补缺。”
眼见张墨早有察觉,长生亦不尝试遮掩,急忙自怀中取出一份一炁真经递向张善,“是啊,我的确想到了这一节,对于高官厚禄我倒没什么留恋,但我舍不得你们,这是一卷已经失传的经书,名为一炁真经,为太清祖师亲著,可为上清悟道真经拾遗补缺,彼此验证,互相推敲,位列仙班不是难事。”
三清同气连枝,张善虽是上清天师,对于太清经文却并不排斥,随手接过铺展看阅。
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