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涉入正题,长生也没有直接说出小六子的来历,而是出言问道,“敢问道友,刚才我们自门外看到那孩童兜了不少细软出门,这是怎么一回事”
太平道人忠厚坦荡,并未藏掖,“回道友问,那孩子姓郝名金宝,乃峨山人氏,天生六指,打小儿喜欢无私馈赠,慷慨助人,咱们道家讲究天道承负,贫道修炼多年却始终难窥大道,自认为德行无有亏缺,问题想必出自得失之上。实不相瞒,贫道有些异能,金银财宝唾手可得,但只得不舍,与天道不合。”
“故此道友便有心借他之手平和气数,齐全天道”长生笑问。
“然,”太平道人点头,“贫道懒于思,惰于行,不喜离乡远走,亦不愿入世太深,故此便想收他为徒,分散钱财,积德行善。”
“道友所说的异能是指什么”长生问道。
听得长生发问,太平道人面露难色,与此同时摆手说道,“惭愧,惭愧,不值一提。”
“道友但说无妨,实不相瞒,贫道曾得友人馈赠,家私万万,富埒陶白,”长生说到此处手指屋外正在与小六子说话的大头,“单是我这友人骑乘的汗血宝马,就价值五十万两。”
炫耀的确流于肤浅,但有些时候炫耀也是实力的展示,听长生这般说,太平道人顾虑尽去,“道友误会了,贫道不愿提及只是自惭形秽,而非敝帚自珍,既然道友问起,那我便说了吧,贫道在淬炼内丹的同时生出了鳖宝一枚,有鳖宝在身,可透视土石,窥珍见宝,所有无主财宝,皆可取之。”
“原来真有此物。”长生缓缓点头,鳖宝这东西他曾在龙虎山的典籍中看到过,此物并不是鳖类的内丹,而是鳖类在淬炼内丹时偶然出现的伴生之物,只能得于无心,不可求于刻意。
“让道友见笑了,”太平道人多有紧张,“道友富可敌国,自然不会觊觎加害,但世上多有心术不正之人,若是”
长生知道太平道人要说什么,不等其说完便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友推心置腹,如实相告,事关道友安危,此事贫道绝不会与外人提及。”
太平道人闻言如释重负,连声道谢。
长生随即说道,“道友如此坦诚,贫道也就实话实说了,这六指孩童不是我道门中人,道友万不可收他为弟子。”
太平道人不明所以,疑惑抬头。
长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转而意简言赅的将六子的来历说与太平道人知道,他之所以敢与太平道人说真话,除了太平道人坦率真诚,值得信任,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太平道人极为富有,俗话说穷生奸计,富长良心,一个不为生计发愁的人,通常不会干出卑鄙无耻的事情。
当然了,所谓穷生奸计,富长良心,也并不是说富人都是好人,穷人都是坏人,哪怕是同一个人,穷困潦倒时和丰衣足食时,行事的风格也是完全不同的。
听完长生的讲说,太平道人哭的心都有了,它是个异类,最为看重的就是自己的修行和造化,本想收个可以帮助自己平衡气数,齐全承负的徒弟,谁曾想却找了个和尚。
与人类的道人不同,异类能够拜入道门本就感恩戴德,诚惶诚恐,而今自己却要收个转世的高僧当徒弟,若是祖师有灵,知晓此事,怕是会怀疑其道心不诚,立场不专。
世上压根儿就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长生并不知道太平道人吓的要死,只当他在哭笑不得,便笑着看他,没有急于说话。
“天地明鉴,我压根儿就不知道这孩子是罗汉转世,”太平道人神色紧张,“我一心向道,绝无左右逢源,兼顾兼得之心,我马上送他下山,将其还给父母。”
见太平道人这般说,长生这才知道他在紧张什么,便随口说道,“道友言重了,我们与佛门虽然教义迥异,却也没有必要搞的泾渭分明,势如水火。我有两个要好的朋友也是佛门弟子,各行其道,求同存异也就是了。”
“不妥,不妥,我还是将其送走较为妥当。”太平道人连连摇头。
“道友这么做就有些矫枉过正了,”长生摆了摆手,“不管是道门还是佛门,都没有那么狭隘,既然你将其带回了太平观,就是缘分左右,气数使然,依我看你就将其继续留在道观,只是不要将其收为弟子。”
太平道人面露愁容,皱眉不语。
见对方犹豫迟疑,长生又道,“正所谓与人为善便是与己为善,如果道友执意将其送走,此子日后若是发生了意外,道友便是逆天行事,罪莫大焉。”
“可是贫道乃道门弟子,理应尊师重道,专心守一。”太平道人叹气摇头。
长生说道,“道友此言差矣,此人转世之前曾经留下书信,将后事拜托于我,他是僧人,我是道人,若是按你的说法,他也是心生二志。”
太平道人低头不语。
长生此时对太平道人已经多有了解,异类终究是异类,所思所想与人还是有区别的,沉吟过后再度说道,“道友,受人之托理应忠人之事,但我眼下身居朝堂,无法将这孩子带在身边,你就算帮我一个忙,妥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