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先独孤伽罗一步为杨家诞下长孙,更得阿姑吕氏的欢心。不久前杨整更因灭齐之功而官位高升,这更让贺若氏妻凭夫贵,在家中气焰更嚣张起来,对着独孤伽罗都要颐指气使。
独孤伽罗自擅长、也不耐烦处理这复杂的人际关系,除了朝夕问安之外,都很少在内宅走动,或是待在自家小院里,或是外出走亲访友。但是其内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要在阿姑和弟媳们面前找回一点场子的念头,只可惜没遇到什么好机会。
待到梳妆完毕,她先往内堂去向阿姑吕氏问安,只是当来到内堂时便见众人都是眉头紧皱、面露忧色,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一问之下才知原来还是为的窦家事。有窦氏家奴被京兆府逮捕招供,主母杨氏逼迫主公杖杀外室,故而京兆府一大早又派人将杨氏引入府中。
“我苦命的儿啊……”
杨忠的夫人趴在案上哭泣不止,独孤伽罗有心上前安慰一番,旁边弟媳贺若氏却又挑起了她的错来:“嫂子当真贵人心宽啊,家中发生这么大事情,全家都被惊扰不安,唯嫂子起居不扰、动静有度。”
独孤伽罗闻言后也是不免脸色一红,她夫妻两精力十足、贪欢半夜,清早的确身困体乏,起床有点晚了,这会儿也懒于反驳,只是上前对吕氏说道:“阿姑不必悲忧过度,这件事说到底错也不在姑姊,京兆府将人引去想必只是询问究竟,询问清楚后自然会将人送回。”
但吕氏爱女心切,独孤伽罗这番安慰也没有受到太大的效果,她又略作沉吟后才开口说道:“如果阿姑仍然不能放心,不如我往大内去求见皇后陛下询问……”
“新妇此言当真?若能向皇后陛下求情,那真再好不过!皇后陛下亦是女身雌性,必能体会家中遭此事故的心情,想会见谅我儿!”
吕氏听到这话后顿时便也停止了哭声,起身牢牢抓住儿媳的胳膊连连说道。
独孤伽罗本意只是想入宫打听一下这件事将会怎么处理,却不想婆婆这里央求她一定要救出姑姊,一时间也不免有些后悔自己的强出头,但当着众人的面实在不好拒绝,只能点头应承下来,然后在婆婆殷切的目光和弟媳羡慕的注视中硬着头皮准备入宫。
皇后独孤妙音如今虽然身份不同以往,但也并不只是枯坐深宫之中,时常都会召见诸家外命妇入宫相会,或是游苑玩耍,生活自也丰富惬意。
独孤伽罗作为皇后的妹妹,入宫求见自然也很顺利,很快便被引至内宫皇后日常居住和管理后宫事宜的延嘉殿。
在距离延嘉殿还有一段路程的宫道上,独孤伽罗便见到几名宦者将一女子牵引出殿,往殿西引走,那女子似乎是被强迫引走,还保持着挣扎的姿势,甚至还能依稀听到其呼喊乞饶声。
见到这一幕,独孤伽罗心内便不免一突,她不敢过多窥望禁中私密,低头行走在几名导引的宫女身后,一直来到延嘉殿内才抬头望向坐在殿中的皇后,一边俯身见礼,一边笑语道:“阿姊,我又来打扰你了!”
独孤妙音生母早亡,父亲又常年在外,幼年时期全靠继母崔氏抚养,彼此感情很深,如今自然也爱屋及乌,对于崔氏所生的幼妹很是关爱,听到这娘子笑语声,便也微笑着打趣道:“自然知道自己是一个扰人清静的恶客,怎么也不见你携厚礼来赠主人?”
“阿姊母仪天下、富有四海,还要贪图小妹些许私己,太过分了!”
独孤伽罗一边笑语着一边走向一旁的坐席,还望着皇后身上那华美衣裙,忍不住赞叹道:“这锦缎花色真美,越发衬得阿姊美艳的如仙人一般!”
独孤皇后本就姿容明艳,如今身份愈贵、生活和睦惬意,自然也越发的风韵动人,听到小妹这有些夸张的赞叹声,便也指着自己身上衣裙笑道:“这锦料是蜀中织造新献,数量本也不多,你阿翁安国公归朝,内库便又给赠不少,你自归家讨要,勿来此处沾取!”
姊妹俩闲话打趣片刻,独孤伽罗见皇后笑容明媚,便忍不住小声问道:“方才我见有一女子被逐出殿,因何惹厌阿姊?”
听到这话后,皇后脸上笑容微敛,叹息道:“是于才人,来为其父庸国公央求宽恕。年初相见,观此女子也是娴静可赏,却没想到入宫后如此不知所谓。这女子登殿妄求,有失分寸,便且收于掖庭,以观后效,如果仍不知悔改过,便需放出归邸了!”
“阿姊管教宫事当真严厉啊!”
独孤伽罗闻言后便忍不住感叹一声,旋即便又有些忸怩道:“我倒觉得这于才人心忧亲长,也算是不失孝义。责其少问外朝人事即可,倒也不必这么严厉。”
皇后闻言后却摇头道:“庸国公国之元勋、功勋卓著,际遇起伏自有其因,岂因一女子侍奉之劳而得享荣宠?这女子作此进言,足见性情轻率、不识大体。关怀亲长,自是人之常情,但若以为自己行事便可全无禁忌,反而是骄狂自大、连累亲人,所以诫之!”
“阿姊说得对!”
独孤伽罗心中有鬼,听到皇后这么说,当即便讪讪点头说道。
“你家阿翁新近归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