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尊可汗在得到了北齐的丰厚许诺后,当然也希望接下来的战事继续加快进行,反正无论怎么发展,他都是稳赢不输的。于是在元文遥的鼓动之下,他便也连连派遣使者催促宇文贵赶紧向南行军、逼近晋阳。
肆州城中,宇文贵也早通过摄图得知乌尊可汗不知何处得到一副造型精美华丽的金甲,几番在其心腹面前炫耀,再结合乌尊可汗一番之前的态度、对于进攻晋阳变得分外积极,心内便有所猜测,突厥可能是已经与北齐之间达成了某些合作。
如此一来,肆州这里的魏军形势顿时变得有些不妙,直接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中。宇文贵之前之所以引众不前,除了受到北齐斛律光的抵抗之外,也是在等待其他方面师旅向前会师。
如今河北方面的唐王师旅仍然未有直接的消息传达过来,西山方向的杨忠倒是已经与韩果取得了联系,并且已经在沿汾水河谷向东而进。
眼下对于他们这一路魏军而言,比较有利的做法那便是趁着北齐与突厥之间的合谋尚未摆在明面上、彼此尚有虚与委蛇余地的时候,快速挺进到晋阳北面,然后向西山方面进行靠拢,先与杨忠取得联系,届时是战是走都能不失选择。
“还是小觑了突厥的险恶啊!”
宇文贵原本以为乌尊可汗即便不肯继续配合,顶多也只是抛弃魏军、自己率部撤离,却没想到情况会进一步变得凶险。如果河北方面不能及时有所突破的话,面对北齐与突厥的联合,这一次进攻晋阳怕是要真的饮恨而走了。
于是接下来,宇文贵先安排小可汗摄图率领阴山城傍继续南下,他则邀请乌尊可汗率领突厥人马与魏军主力一同南下。乌尊可汗因恐宇文贵心生怀疑,对此也未作拒绝,当即便率突厥大军也一同南下。
魏军大队自肆州开拔时,宇文贵特意着令主力精锐披甲行军,甲杖分发入伍、将士全副武装,自有一股慑人气势。
同行于侧的乌尊可汗看到魏军如此精壮气势,一时间也是不免心生忌惮,口中喃喃说道:“魏军征战天下、屡破强敌,观其气象,当真名不虚传,一定不能轻与对战!”
他虽然答应了与齐军联合,但却仍然不想直接与魏军进行作战,如今的魏军较之当年阴山之战时可是更加精勇。对于乌尊可汗而言,捡便宜可以,打硬仗那是想都不要想!
彼此间各存怀抱、面和心离,虽是同行南下,但师旅间却是泾渭分明,不相融合。
此时阳曲方面由斛律光所率领的齐军也已经撤退返回晋阳城下,阳曲本来就不是什么险要之地,如今北齐又与突厥暗中合谋,准备将魏军引诱南来一举歼灭,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设阻于此。因此很快魏军和突厥人马便来到了晋阳北面旷野,与晋阳城之间再也没有了阻隔。
北齐方面也已经做好了交战的准备,以咸阳王斛律光为中路军主将,率领三万晋阳兵精锐,濮阳王娄仲达为左翼主将,博陵王高济为右路军主将,各自统军一万,准备迎击魏军。其余晋阳师旅则留守城池内外,随时准备支援战场。
值得一提的是,齐军诸军皆服缟素。这是晋阳勋贵们与皇帝商讨之后所达成的决议,眼下国难当头,的确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为皇太后大治丧礼,但又礼不能废,索性诸军服丧,既缅怀了皇太后的在天之灵,同时也取魏军伐丧不祥、齐军哀兵必胜之意。
此时白幡遍于诸军、素麻覆于将士,的确是给人一种苍凉肃杀的气氛。诸军将士或是不能对皇帝陛下痛失恩慈的悲情感同身受,但在这悲怆氛围的感染下,心情也都不免肃穆沉重。
魏军先师的阴山城傍过了阳曲之后,很快便望见了阵列晋阳城北的北齐大军,看到齐军如此,这些人也都不免心生疑惑,有人便忍不住猜测道:“莫非齐国的皇帝已经惊吓至死?否则怎么人人服丧?”
齐军方面因见到来的只是一支仆从军,便也没有直接发起进攻,担心将后路的魏军主力惊走,于是便耐心等待魏军继续深入,反正他们已经整装阵列完毕,随时可以发起进攻。
阴山城傍军众们并没有直接向晋阳城推进,而是转头往晋阳城西北方的西山区域而去,随后魏军的主力人马也随后行来,一并向西而去。
但是原本与魏军同行的突厥大军,这会儿却突然与魏军师旅前进的方向分开,他们在乌尊可汗的率领下直往晋阳东北方向而去。
彼此分道扬镳,自然让各方中下层的将士们都心生疑惑,他们并不清楚上层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谋划与安排,盟友与盟友、盟友与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突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加速行军,速往西山列阵!”
宇文贵这会儿也顾不上向将士们解释,他一边着令大将军李和等率领魏军军众加速前进,绕过晋阳北面往西山方向行去,而他自己则亲率数千名全副武装的精卒于队伍的侧方列阵防备齐军的进攻。
至于突厥方面,由于本身突厥的军事组织就比较松散,乌尊可汗更加不会详细向部众们讲述他已经选择与北齐合谋而背叛与西魏的联军,而且他也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