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在魏军大举到来之前便逼迫这些人用实际行动与魏军划清界限,消除了这一城中最大的人事隐患。尽管眼下魏军大举北进,但是如今城中军民上下一心,定州城又坚固得很,必然不会再被敌军轻易攻破。
然而战争之中情势瞬息万变,鲜少有什么一成不变之事,高思好这些想法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在魏军将士们的努力之下,一座庞大的军营很快便在定州城外建造起来。等到营垒建造完毕之后,魏军很快便又有了进一步的举动。
“启禀大王,城外、城外魏军劝降……”
清晨时分,高思好还在睡梦之中便被门外亲兵的奏报声吵醒,到听到亲兵奏报的内容时,他当即便忍不住冷笑道:“劝降?即便我肯放群徒出城投降,魏军又敢纳降?虚张声势罢了,当真可笑!”
“可、可是,前来劝降的,乃是白、白水王侯莫陈相、独孤永业等……”
亲兵见高思好对此浑不在意,连忙又垂首补充道。
“竟有此事?”
高思好听到这话后,脸色陡地一变,直从榻上一跃而起,当即便阔步向房间外走去,走出好远之后才又醒悟过来,匆匆返回房间穿上衣服,同时沉声喝令道:“速速取我战甲来!”
此时的定州城下魏军军营前搭建起了一座高台,白发苍苍的侯莫陈相站在高台上,望着城头上一众守军大声喊话道:“尔等群徒事齐,功勋资望谁能过我?残暴齐主又何以待我?老夫一家老小俱死贼事,垂死之年尚且不得安详,白发老翁丧子之痛,尔等知否?忍将此痛施予你等至亲父老?
高思好冥顽之贼、取死有道,大魏唐王已有威令,此番用兵必杀此獠!赵郡李氏出卖至亲,以求苟活,结怨魏国群族、皆欲啖其血肉!尔等群徒何必为此诸丑类捐躯效死,但肯出城归义者,老夫于此为你等引见唐王、恳求庇护!”
东西对峙多年,彼此也都有从敌国俘获的人员,近年来西魏常常占据上风优势,所俘获到的北齐人员也更多。而在所有俘虏与接纳的降人当中,拥有统战价值最大的莫过于侯莫陈相。
侯莫陈相出身武川,很早开始便追从神武帝高欢,论及功勋资历,或是不及开国诸王那样煊赫,但所差也不过一线而已,如果其人还未投魏的话,在如今仍然在世的晋阳勋贵当中,可以说是仅次于太师贺拔仁。
因此侯莫陈相仅仅只是站在阵前,哪怕什么话都不说,对于一众镇兵们心理上就能造成巨大的冲击。而当看到这白发苍苍的老翁涕泪横流的控诉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时,许多人心中也不免生出一个疑惑,就连功勋资历崇高如侯莫陈相都尚且沦落至此,而他们这些普通将士们又究竟为何而战。
接下来登台的独孤永业到不像侯莫陈相那么资历深厚,但他却另有一桩优势,那就是本身就是定州人,而且还曾经担任过定州六州大都督。
当独孤永业登台之后,便率先呼喊出几个定州军队当中的将校名号,看到他们在城头上站立的位置后,独孤永业又长叹说道:“我知你等或许以我为耻,认为我不能死国全节,乃是乡里之耻。
受命当时,我又何尝没有死战之志,然全城军民性命俱托于我,外望全无援军可期,国中权贵只求苟安,对我等弃若敝履,唐王却对我等垂怜有加,屡屡着员来劝,未已之前顽抗为罪,我等归降之后,更将亲眷父老换来团圆……”
“擂鼓、擂鼓!不得听信邪言,架起强弩,射杀那些狗贼!”
独孤永业还在城外对众人动之以情,高思好已经匆匆冲上了城头,见到城头上将士们神情多有迷茫,心内自是一慌,忙不迭下令用鼓声压制住城外的劝降之声,并且用射程更长的强弩向城外射击,这才算打断了敌人的劝降。
高思好一边听着城头上亲兵仔细汇报刚才城外劝降的内容,一边将视线望向城头上一众将士,见到他们多有心神不属的模样,当即便冷哼说道:“你等莫非真的听信了城外那些狗贼的鬼话?”
众将士闻言后自是连连摇头,并且忙不迭对侯莫陈相等人大加辱骂,以示与那些失节之人划清界限。
见到这些人的表态,高思好绷紧的神情才略有一缓,安排城上继续制造噪音,严防敌人动摇军心,自己则心事重重的走下了城头。
可是他的视线余光还是捕捉到一些将士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什么,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本以为上次逼迫赵郡李氏诱敌已经消除了城中的人事隐患,却没想到魏军这一次不再劝降关东世族,转而打起了镇兵们的主意,又使得城中人心浮动起来。
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还是要做些事情!
高思好心中暗忖着,一个想法在脑海中浮现起来并渐渐成型,他停下脚步,抬手召来亲兵耳语叮嘱几句,然后自己便留在这里等待着。
亲兵匆匆离去,没过多久便护送着一驾马车来到城墙下,车中乘坐的乃是王妃李氏,车到近前,李氏便从车中探出头来问道:“大王召妾至此是有何事?妾虽不谙军务,但也知大王忠烈志气,誓与大王生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