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快救人”
岸上这些追击者们看到这一幕,一时间也是有些瞠目结舌,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才忙不迭的大声呼喊道。
仅仅只是一场拉练演习罢了,他们没想到崔弘度竟然如此刚烈,眼见得胜无望竟直接投河自尽虽然这家伙性格严峻暴躁、人缘不太好,但也没有必要因为一场演习便将之逼死啊。如今正是初秋时节,汛期虽然过去了,但河水仍然非常的丰沛,崔弘度又周身被甲,这一跳进河水中还能活命
因此众人在反应过来后再也顾不得列阵对抗,忙不迭各自散开,寻找工具想要将崔弘度营救上来。而崔弘度在投水之后,便被河边的暗流给快速的卷到河中去,此际正在河水中载沉载浮的拼命挣扎,但却只是徒劳无功的距离河岸越来越远。
“快、快,这里有舢板上船、操桨”
众人见状后,越发不敢怠慢,七手八脚的将岸边停泊的舢板渡船给推进河水中,旋即便有颇识水性者登上小船用力向崔弘度浮沉不定的方位而去。
其他人纵然帮不上忙,也都心情焦虑的翘首张望。虽然也有人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但如此人命攸关时刻也都顾不上其他,只是盼望着能够成功将崔弘度给救上来。
众人这会儿注意力全都被那正自顺流往下漂浮的崔弘度所吸引,却没注意到高颎等一行也已经乘着扎造的渡筏陆续登岸。就算有人看到了这一幕,这会儿崔弘度都还没有被救上来,也都没有心情再去搞什么对抗阻截。
“冲,不要理会此间,入城即胜”
登岸诸人也不乏担心崔弘度安危者,想要凑上去察望一番,但是却听到高颎作此低吼,于是便也不再停留,抬腿便向离岸不远处的澄城防城冲去。
“尔等竟如此凉薄”
岸边有人看到这一幕,顿时皱起眉头,有些不屑的冷哼道。他们都已经放弃了拦截的任务去抢救崔弘度,这些崔弘度的队友们却仍然如此冷漠,简直让人
“不对、不对崔弘度一身铁甲,能在水中浮荡”
这会儿终于有人意识到哪里不对了,常理以论,一身铁皮的崔弘度跳水之后必然是得一沉到底的,可是这小子入水之后却在一直扑腾,哪有要沉没下去的意思
经此提醒,众人也都醒悟过来,再定睛望去,那原本应该沉重坠人的铁甲这会儿却直接浮在水面上放,连带着将崔弘度的身体都给托起来。而舢板上营救之人也接触到了崔弘度,旋即便大骂道“狗贼用诈,竟着竹甲”
听到这话后,岸上众人顿时也都叫骂不断,眼见到刚才来一脸刚烈决绝的崔弘度这会儿七手八脚往船上攀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纷纷喊叫道“抛下去,再把他抛下去”
岸边群徒自是被这耍诈的行为气得不得了,高颎等一众人员却是已经冲到了澄城防下,见到正被亲卫簇拥行出的唐公后,更是眉开眼笑的入前见礼道“启禀主上,仆等奉从前命,今已成功抵达防城”
李泰也是在城中听到卒员进报崔弘度竟然羞惭跳河,心里也是一惊,匆忙行出查看,结果便见到这一幕,虚惊一场后不免也有些气恼,瞪着这些一脸得意的少年喝道“谁为此诈计”
“只、只是有备无患”
高颎见唐公神情有些不悦,于是便垂首小声说道。
听到这话,李泰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评价,兵不厌诈谁都会说,运用之妙则在人心方寸之内,别说岸边上那些功败垂成的追击者们,就连他自己都差点相信了。
因崔弘度一番跳河表演,使得高颎一行这五十多人成功冲到了澄城防城下,而除了他们这一行,还有其他一些零零散散到来的人员,于是李泰便一边着令盘点成功突围到来的人员,一边走向岸边那些垂头丧气的拦截者们。
任谁在即将胜利的时候被摆了这么一道都不开心,那以身做局的崔弘度看到岸上群众全都瞪眼望着他,两手扒在舢板上只是不肯下来,直到视线余光扫见唐公至此,这才大声呼喊道“唐公救我、表叔救我”
这小子情急之下都开始攀起了关系,可见也是真的有点慌了,李泰抬手示意身后李雅几人入水将之引上来,自己则站在一众垂头丧气的拦截者们面前笑语说道“今彼等虽然用诈,亦教尔徒兵者诡道。一刻胜负未定,仍会变数横生。慈不掌兵,先为胜事而后施仁义,尔等日后若事于征伐,今日事亦足以为诫”
虽然这只是一次对抗拉练,但当中的道理却与战争还是有些相通的。为了获胜,那就需要无所不用其极。李泰也并不是教这些人要泯灭道德和良心,一味的推崇奉行诡诈之道,只是在真正的得胜之前,所谓的怜悯、慈悲都是干扰甚至于加害为将者的负面情绪。
道理讲上千遍,不如亲自感受一番,那些拦截失败的三卫儿郎在听完唐公的话之后,也都各自面露思索之色,虽然心情仍然有些愤懑懊恼,但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满心的挫败感。
等到李泰转身将这些三卫儿郎引向防城时,之前负责盘点人数的卒员匆匆入前,小声将清点的结果向唐公讲述一番。而李泰在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