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少。
但今自从蜀中逆乱以后,许多部族都大受影响。我家于山南本有声望,今又得李大将军包容重用,称显于山南,再加上阿兄你往来奔走两方之故,每月来投之众都有数千,哪怕只是精选丁壮,增势也是非常喜人。就此势头持续下去,要不了多久,单只我家只怕便可招聚万名兵卒”
李显讲到这件事自是骄傲得很,毕竟兄长亲事于外,族中耆老长者们都还未适应局势的变化,整个家族在他的带领下快速的发展壮大。虽然他也并没有完全的归功于自己,但那股喜悦之情则是溢于言表。
但李迁哲听到这话后,脸上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喜色,反而将眉头皱得更深。
安康李氏本来就是山南豪族,之前帮助李泰收复汉中时,随随便便就能拉出三千家兵劲卒足见其势力之强。
相对于其他山南和巴蜀豪强,安康李氏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掌握着金矿资源。金子的价值不只是因为本身珍贵稀缺,也体现在交易中的货币职能。
山南巴蜀这些豪族,尤其是一众蛮部,本身所掌握的生产技能和所获取的自然资源都非常单一,并不能像传统农耕区的豪族大庄园主们基本可以自给自足,因此需要频繁的对外交易才能够获取到足够的生存资源。
既然需要频繁交易,那就需要货币作为中介。但是南梁的铁钱根本就没有跨地区流通的资格,而西魏甚至干脆连法定的货币都没有。而像绢帛锦缎等市场认可度比较高的丝织品,这些蛮部同样不能生产,且获取渠道非常有限,因而用金银等贵金属交易便成了为数不多的选择。
安康李氏手里捏着金矿,那自然就获得了同这些蛮部交流对话的主动权,而且是绝对的主动权。所以在大巴山南北众蛮部当中,安康李氏都拥有着很强大的影响力,这也是李迁哲能够畅行巴蜀的原因之一。
如今西魏在拉拢这些地方势力方面表现出来的诚意不足,之前还有将汉中大族迁入关中的举动,而蜀中方面本就因为南梁大乱而威望大减,如今又各种横征暴敛让人心惊。名声在外同时又乡情稳定的安康李氏,便也成了许多人投奔求附的对象。
“不要再接收这些来附之人,后续再有来人,都转移到其他州郡官府。也不准这些人于境内逗留,如若他们无所依托,一定会造乱乡里”
沉吟一番后,李迁哲便开口说道“招募徒众、壮大声势是好,但也不能全无尺度。凡事过犹不及,当下这般人势都已经不是我家区区一族能够掌控的了,速速奏请总管府遣员来编造籍册,转移他处”
“可是这些人全都是感义来投,我家如果拒之门外,一定会大失人望的而且有许多都已经安顿了下来,若再加驱逐,实在”
听到兄长张嘴便否定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经营成果,甚至似乎还将此视作一个危机和麻烦,李显自是有些委屈,忍不住便争辩说道“阿兄是担心李大将军或会心生猜忌这应该不会罢须知当年阿兄乃是舍命助之,而且我家自从归附以来,一直便恭从声令,无论阿兄在府,还是我居乡里,全都是对李大将军言听计从”
“住口祸岂别处滋生,俱你纵于乡里”
李迁哲见李显还是如此固执,当即便拉下脸来说道“我家于山南虽然浅具薄名,但从来也不敢豪言自夸能够据此称王。今来投我徒众甚多,可知别处同样不乏。那些别处亡命之徒不得我家接引安置,想要存活,恐怕将要铤而走险。
今来投我之徒,你能保证全都公平对待,全都没有怨气滋生如果有人恼恨我家待之甚薄,一旦别处闹乱滋生,他们恐怕也要按捺不住揭竿而起,到了那时候,是我非我,你能争辩得明大将军对我家纵然多有包容宽待,真到祸乱难定之际,恐怕也要不免痛下决断”
“这、这我没想到,阿兄,我只是觉得人多势大,我只是想将家业经营妥当”
听到李迁哲声色俱厉的这番话语,李显也不由得脸色大变,不敢再作固执之态,一脸忐忑惶恐的望着兄长。
“见微知著方为智者,你尚且自言往年非是此态,怎么就不深想一层如今乃是非常之时非常之时较之往常处事还需要更加谨慎,是利是害都要察望清楚”
李迁哲见李显已经知错,便也不再多加诘责,毕竟这个弟弟已经开始当门立户,总还要给他留点面子,而且看大将军的意思,未来仍要将自己任用于外,所以家事还是需要这个弟弟多作担当。
略作沉吟后,他才又说道“今日责你,你不要觉得有伤自尊,更不要觉得李大将军防备心重。扪心自问,你是要遁入山野做一个啸傲山林的蛮首豪酋,还是要做一个内外敬重的勋臣贵族梁家气数已尽,再有波澜也只是垂死挣扎。
魏国宇文大行台势力早已壮成,而且门下多有伧人镇兵为其爪牙心腹,我兄弟不过山南武宗强徒,即便投之也难为心腹。幸在得遇李大将军图谋江汉,我家追从府下,才能相得益彰,附尾得显。
如今山南是李大将军谋计的核心,我兄弟既然欲求心腹之位,那就不能专顾私己的利益。你于乡里聚兵万众,难道就胜得过总管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