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结束了一天劳作的寺奴农人们纷纷返回村邑,但还没来得及回家休息片刻,便被早已经等候在此的寺中沙弥们呼喝驱赶着聚集起来,成群结队的来到寺外简陋的棚户下。阑
此时这些棚户内外已经聚集了一两千人之多,都是属于光明寺的寺奴丁壮,白天在田地里耕作,晚上则要负责在寺庙外值夜警戒。
寺中本有僧兵近两千人,再加上这些召集而来的奴丁们,保护寺庙的安全自是绰绰有余。
故而尽管郡内群众多知如今的光明寺中存储了大量的财货物料,但也没有人敢于来犯。既是畏惧寺中武力强悍,也因对此佛门重地心存敬畏而不敢放肆。
今天较之平日里倒也没有什么特殊,奴丁们被聚集到此后,各自领取了一些寺中供给的食物草草果腹,然后便在棚户内外各自卧倒。尽管此间环境嘈杂简陋,但经过一天的劳作后本就疲累不已,很快棚户中便已经是鼾声如雷。
“那里怎么有火光是什么地方”
突然有值夜的人发现夜幕下远处似有火光隐现,那火势壮大极快,初时还只一团光晕,但很快便已经可以见到清晰的火焰,确是熊熊燃烧的大火无疑
越来越多人被惊醒,很快便有人认出了起火的方位“不好,是谷仓快去救火、快救火”阑
谷仓存放的并不是粮谷,而是农具、粮种与牲畜饲料等等种种杂物,关乎一整季的春耕。这些奴丁们眼见谷仓起火自是慌了神,再也顾不得把守寺庙,纷纷往谷仓所在的田野飞奔而去,要将大火扑灭下来,抢救那些农具粮种。
寺内僧众们也受到了惊扰,一面派出几名执事僧前往指挥救火、顺便查探是否还有别的意外,一面也在寺中提高了警惕。
甲械分发到每一名僧兵手中,分别把守住寺主长老的住处和存放重要物资的仓库,以确保寺庙中重要人事的安全。
刚刚结束了晚课的昙静法师这会儿也并没有入睡,召来几名僧徒将情况稍作询问,然后便临事不慌的说道“不必惊慌,应该只是意外。若真有歹人意图作恶,必然会选在夜深人睡之时,眼下二更未入,群众不失警惕防备,纵有贼人也是不敢放肆”
众人听到这话后,也都纷纷点头称是并且放下心来,便按部就班的遵从昙静法师的安排进行警戒,不复之前的人心惶惶。
尽管自觉得并非贼人出没,但本着小心为上的原则,昙静法师又在寺中一些重要位置巡察一番,并且还不忘叮嘱僧兵们不要忽略了李泰着员送来的那些财货。若他没有猜错的话,那些应该都是府库中直接搬运出来的财货,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他可是不好交代。
在群众努力下,谷仓火势渐渐被控制住,没有再继续向四周蔓延。只是眼下夜幕遮掩,现场又一片狼藉,不好追查起火的原因。阑
一番奔跑救火,本就劳累了一天的农人们更加疲累,尽管还有执事僧呼喝他们返回寺外防守,但却懒于回应,肯返回去的寥寥无几,大多都就近各自归家休息。
在那些仍然老老实实返回寺庙的人当中,有这么一类走起来似是步履蹒跚、摇摇晃晃,但速度却是极快,不多久便领先于众人。
其他寺奴见状后,只道这些人是打算在棚户中抢占一个舒适位置,一边在心里暗自咒骂着,一边也拖着疲惫的身体加快脚步。陇右昼夜温差极大,自然谁也不想在外吹上一夜冷风。
眼见这些寺奴们返回,寺外也并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正在墙头警戒的僧兵们也陆续撤回寺中。有外间这些耳目负责外围警戒,僧兵们自然也都懒得竟夜枯守。
当外出巡察的僧员也回到寺中后,守门的沙弥便准备将寺门再给关闭起来。然而正在这时候,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响起,“笃”的一声闷响,沙弥只觉得门板剧震,再抬眼望去,只见一支箭矢已经深深插入门板中,顿时惊慌的瘫坐在地。
棚户中涌出众多矫健身影,各持长刀利刃直向半掩的寺门冲去,僧徒们猝不及防之下便被这些强人们逼迫的狼狈退回寺内,直将寺门的控制权拱手相让。
当寺中僧兵们闻讯之后结伴赶来时,这些强人早在寺门前结成阵仗,并以强弓劲矢威吓的这些僧兵不敢欺近。阑
与此同时,寺外的几个空闲棚户也被点燃,熊熊燃烧的火焰又成为了一个讯号,寺外荒野中竟然响起了响亮嘈杂的马蹄声。
不多久,数百名全副武装的骑士便冲到了寺庙门前,因有前路同伴暴起夺门,全无阻滞的策马便冲入了寺庙之中,连人带马直将那些僧兵们冲击的四向奔散。
“此行只为求财,弃械不死,顽抗必亡”
这些骑士们各自呼喊着口号,挥舞着手中枪槊长刀在寺庙中往复冲行,对于那些弃械逃散的僧兵并不穷追,但对那些仍待抵抗的也绝不留情,直以刀槊劈刺过去。
寺中守御也并非全无章法,在经过最初的混乱后,很快便在大殿前方组织起有效的防御,架设的栅栏让这些入寺的骑士们难再驰骋冲击起来。
“留下三十人不准这些僧徒脱阵,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