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已经厉告北境戍将,此为大行台声令,所需用马必须月前拨给,但是”
风尘仆仆一路刚从北境返回的参军李到站在直堂中,一脸惭愧的垂首说道。
之前大行台着令都水行署负责养备一千匹战马,关西的战马多从陇边与河套两地拨给,李到此行正是要到陕北将战马引回,但在抵达北境戍镇牧场后,却被告知没有收到拨付战马的命令,无奈只得空手而归。
李泰这会儿脸色同样很难看,但还是按捺着怒火发问道“北境戍牧之所不少,难道没有别处可以拨给”
他根本就没问命令究竟到达与否,用屁股想也能猜到这他妈是有人在下绊子。
陕北与关中虽然地理环境不同,但实际的距离并不太远,特别又是事关大阅筹备的军令,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都还没有传达到位
“卑职也访问几处,虽然答复不一,但结果都是无马可给。有乡党故识暗告,这就是西安州常使君授意。卑职叔父等已经整部归参大阅,唯常使君今冬留守备胡,诸防戍都需听命”
李到又说道“夏州倒是有马可征,但南来亦需过境彼处,彼处邪情阻挠,恐怕同样不能顺利到达。”
“王八蛋那雷某难道是他老子”
李泰听到这话,忍不住忿骂一声,没想到现世报来的这么快。
他得罪人不是第一次,被报复也不是第一次,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稳准狠。
原本还以为常善再牛逼,短时间内也搞不到他,却没想到这么快被直接掐了脖子。若是平常,马匹被扣就扣了,大不了大家步行参加大阅,老子怕你
可现在这件事却关系到他能否在大阅后顺利掌兵,这他妈的就很难受、很痛苦。
宇泰是明说了,要看他这次表现如何、有没有能力兼管军备,才会考虑要不要授予他相应的权力。跟老大告状那是绝对不行的,这不明摆着说他自己能力不足
最基本的战马都不到位,还要靠老大出面协调,那还有没有必要给他加担子
他甚至怀疑可能就有行台里的人,或是看自己不顺眼,出于嫉妒或其他的心理,跟常善通风报信,让常善能精准的掐住他的要害,阻挠他的进步。
不过现在考虑这些也没啥用,关键还是得赶紧解决问题,若等到大阅时他这里无马可用,对整个大阅的影响倒是不大,但对他的影响可就大多了。
他的年龄资历本来就是一个不小的缺点,好不容易在宇泰那里刷够好感度、解锁新用途,结果却在关键时刻拉了。
哪怕宇泰仍然不失对他的提拔重用,再作军权授给的时候也一定会权衡犹豫。不能尽快创建自己的势力、拥有自己的军队,屠龙小分队可能都没资格加入。
“那你故识有没有说常使君如何才肯拨付马匹”
考虑一番后,李泰才又开口问道。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次真是被人戳在心口窝子了,就连老大那张擦屁股纸都不好使,为了更美好的未来,李泰也准备条件合适的话就低一下头。
陇西那边他就不妄想了,一则跟独孤信也没那么大交情,二则时间和距离上也来不及。
更何况都水用马调令就是发往北州的,他不借助官方力量、自己筹备起来那是真本事,可要跟独孤信勾勾搭搭才办妥,都对不起宇泰拿木尺抽他那几下。
李到闻言后又摇了摇头,李泰见状后便也不再继续追问。
他也是有点病急乱投医了,这种私下里的算计怎么可能将自己的想法明明白白的告知大众就算真要讨价还价,那也得是两个人之间的对话。
这一次的机会,李泰是无论如何不肯放弃的,而且越少人知道越好。内外不能和睦,谁的权位低错就在谁,闹得越大对李泰越不利。若再引得其他敌视李泰的人也加入进来,情势必然更加复杂。
现在就是要考虑一下,常善突然来上这么一手,究竟是为了拿个彩头、讨回面子,还是要借此把自己往死里整
如果是前者那还好说,他可以亲自登门道歉,甚至归还从雷氏乡豪家里抄没的物资,虽然已经花了一大半了,但态度一定得诚恳,开几张空头支票先把马搞回来再说。
等你归京述职的时候,老子全都还你,还给你打副大棺,把你风光大葬
可要是后者
后者应该不可能,他如今毕竟也是霸府风头正健的后起之秀,常善真要把他往死里搞,那是真的不给老大面子。
其人虽然也是开府,但资历地位还是远不及李虎、赵贵,他们两人在见到大行台对自己的赏识包庇后都不再继续为难搞针对。
常善就算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足够的动机,很大几率还是自觉得丢了面子要召回来。
更何况,这件事之所以重要,主要还是在于李泰的心理,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但在外人看来,这也不算什么非成功不可的事情,就算是做的不好,顶多是阻挠一下他的仕途前程。
常善自然也不会觉得扣住这些马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