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日,李泰再回行台上班。整个墨曹自参军薛慎以降,全都行出迎接。
“诸位知我今日归衙有携佳肴如此礼数周全,让人受宠若惊啊”
眼见这一阵仗,李泰忍不住笑语说道。
“台府在事者不乏,但如李郎这般能把常职做成稀客的委实不多,大家难免思念,所以出行观望啊”
薛慎走上前来,拍拍李泰肩膀叹息道。
李泰听到这话,神情不免一囧,他在四月下旬便已经入辟行台担任官职,上了两天班、还有一天不在署,便开始请假。
中间断断续续又来了几天,然后便事假、病假,眼下已经到了七月初,算起来他在行台上班的日子,连一个整旬都没有。
“裴参军怎不在难道他对我竟无想念”
李泰朝着人群打量几眼,又忍不住问道。
“台府早会还没散,裴仲霄仍然未回李伯山竟还厚颜问此,你向大行台进计事分闲剧、各付有司,如今诸处繁忙不已,偏偏你偷得清闲”
讲到这一点,薛慎更忍不住抬臂重重拍打着李泰的肩膀。
李泰连忙摆手笑语道“小子见识短浅,薛参军不要诬我大行台宏计分明,岂我愚弱能教”
官署门前寒暄一番,待入署中,薛慎才忍不住向外打量道“伯山所携佳肴在哪”
李泰抬手晃了晃一直提在手里的两个雕花小竹筒“薛参军没有见到”
“这算是什么佳肴能当几人食”
薛慎见状顿时一脸不屑,转又凑上来拿过一个竹筒道“趁着人员不全,我先尝一尝。”
说话间,他便拔下那竹筒塞子,略作摇晃,见里面只装着半满的澄亮液体,未及开口嘲讽,已有一股浓香自竹筒里溢出、扑面而来。
“这味道、这味道好熟悉,我记得、我记得日前家人于市买来槐香酥饼,正是这个味道那酥饼松软可口,久后还齿颊留香再着人去访买,却不见了。”
薛慎捧着这筒液体,一边思索着一边喃喃自语道。
“若无意外,那酥饼应是我庄人所造。薛参军若嗜食此味,来日到我庄上做客,我自然让人奉足。”
李泰连忙入前将竹筒塞子塞回,这一小筒槐花精油瞧着不甚起眼,但却是小半山坡的槐花浸泡、析离又蒸馏得来,工料所费不少,实在不舍得挥发浪费。
“我近日使人苦觅,却没想到竟是李郎庄上产出酥饼谁家不会造弄,还让家人添了槐花,但仍有欠风味,原来是要用这油水和成”
薛慎听到这话后才做恍然大悟状,一把就案夺回竹筒揽入怀中“这一筒油水能和几斤面食,旁人既未尝得,无谓增添牵挂,还是让我带回家里使用罢”
李泰闻言后便大笑起来,拿起另一竹筒滴了一滴精油在薛慎案上那小半盆酪浆里并略作搅拌,原本略有膻酸气息的酪浆顿时变得浓香扑鼻。
薛慎见状后神情更异,捧着酪浆连连啜吸,好一会儿才瞪眼道“这油水是何妙物只是一滴便有如此芬芳”
李泰见他这模样也乐起来,他庄上产业不少,但行情最见好的还是肥皂等日化品和香精等食品添加剂,果然仪态和饮食在任何年代都是最让人关注的。
“这两筒香油是为署中群众增味佐餐,薛参军如果深爱,来日入我庄上做客,自有赠送”
薛慎馋这些香精,李泰却馋他家的军工产业,趁着年中盈余可观打算给部曲们武装一下。
宇文泰虽不禁制下属们各自发展部曲武装,但这件事在霸府谈论终究是怪怪的,所以他
便想抽个时间邀请薛慎去他庄上商谈一下。
“今日、今日不可,两剧三要,都需要这几日做好。等到中旬吧,中旬你来不来台府咱们同去你庄”
薛慎自己的时间倒是好安排,但却怕李泰突然又没影了。
“应该没事罢,我尽量来”
李泰听到这话,也大感不好意思,别人上班才叫个事,但他得没事了才能来上班。
说话间,去开会的裴汉返回来,见到李泰坐在堂中,当即瞪眼连指了他几下,足见怨气浓厚,开口更说道“伯山眼量高啊,是否我等庸下不堪共事之前多日不见,今早大行台叮嘱使员入乡访问,你便来了”
李泰听到这话,连忙起身又是一番作揖道歉,裴汉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摆手道“速去、速去我可给你留下公事在案,见过大行台后速速归来办公。若是再逃,可非一餐饮食能了”
瞧这话说的,老子怎么就成了摸鱼惯犯我可是大行台亲自嘉赏的反摸鱼标兵呢
李泰心里吐槽着,阔步离开衙署,直往大行台直堂而去。
直堂外正有数员在等候,李泰到来后,不乏人多看了他几眼,李泰总觉得那些眼神似有凄怨,老老实实低头站在队伍最后方。
他这里立定未久,后背却被人拍了拍,回头一瞧正是苏绰,瞧着脸庞更瘦了,眼袋却更大了。
“回来了节哀、保重,随我登堂吧。”
苏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