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假后的第一天就是月考。
岑枳出门的时候还垫着脚望了眼二楼。窗户紧闭, 也不知道贺知野是没起,还是已经走了。
她考场就在14班,按平时上课的时间到了教室门口。
走廊窗户看进去, 教室里零零散散,才来了一半人。大半是熟脸, 还有些不是他们班的同学。
倒是热闹。
大概是这帮分散在校园各个角落的好兄弟平时难得见到,几个男生跟异地恋情侣终于碰面似的, 热烈地扎团儿在一块儿, 一致讨伐昨晚在峡谷遇见的傻逼。
隔壁班的走廊都能听见。
教室里相邻的课桌已经提前分开,一张张摆齐, 排成八列。
岑枳没成绩,高文山一早和她说过,坐在靠走廊窗口的最后一张位置。
14班名义上也算平行班, 不会真全是年级垫底。
譬如党夏和杨垚, 成绩还行, 年级排名能在中段儿,今天就不在。
同时,这扎成灯笼似的一团儿人里,也有别班的熟人。
“枳姐”一早看见岑枳在窗户外面慢吞吞挪移的钱鹏飞,在她左脚刚踏进教室后门的一刹那, 就举起胳膊,笑嘻嘻地扬着音调喊了她一声。
这一嗓子,连带着他周遭一圈儿男生唰地转头,一时间“枳姐好”, “枳姐辛苦了”,“枳姐您亲自来考试啊”此起彼伏。
教室里别班的同学也纷纷转头,好奇地往这边张望。
这几个人是“北区大佬”派的, 他们喊“枳姐”的人,那必须记住
“”
岑枳僵硬地顿在原地,机械地抬起胳膊,唇角卡顿似的提了两次,才笑眯眯地和他们说了声“早上好。”
“你们他妈够了啊”马嘉悦捶了钱鹏飞一拳,跳下课桌,“叫你们护着点儿我枳姐,可没叫你们吓她”
几个人“啧啧啧”地笑他“护姐心切”。
马嘉悦也不聊了,回去坐到岑枳身边,那几个男生也散开来,坐回自己的位置。
岑枳坐下,塞好书包,摆好玉桂狗保温杯,拿出文具,一件件检查了一遍,见没有问题,才摸出自己的画图本,开始趴着画她的四格小人画。
马嘉悦看了一眼。
啧,他枳姐就是牛逼。真正的学渣,从不临时抱佛脚
马嘉悦果断把准备再背一下的劝学塞回课桌
教室里陆续有同学进来,始终闹哄哄的,有两个男生毛毛躁躁,走路还磕到了岑枳椅背,马嘉悦干脆站起来,把后门给关了。
岑枳沉浸在“艺术”的海洋里,倒没注意。
直到教室里似乎突然安静了下来,耳朵边上还跟有人敲门似的,脆闷闷的两声。
岑枳画小人儿的笔一顿,下意识循着声音,慢吞吞地抬起脑袋。
今天天阴,初秋的清晨,教室里反倒更亮些。明白色的灯光晃在窗户上,给玻璃外面的人覆了层朦胧的影子,岑枳愣了会儿才看清走廊上站着的是谁。
少年却像是等得有些不耐烦起来,眉微挑了下,耷拉着眼皮,下颌往她前桌那儿偏了偏。
岑枳立马会意,把窗户移开。
晨风吹进来熟悉的清爽味道,贺知野整个人立马真实起来。
岑枳唇角下意识弯起,又转头看了一眼贺知野为什么不进来,原来后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
正欲站起来“你等等啊”
“不用。”贺知野伸手,压了压她发顶。
“”
岑枳一下子就被摁了回去,懵住。
一时间竟有点儿跟不上贺知野的思路。“不用”是什么意思总不能是不来考试吧那你现在来干嘛的
贺知野显然睡得不是很足,嗓音掺着没醒多久的淡哑,整个人怠懒得像是抬一抬眼皮都嫌累。
却抬起了胳膊,从窗户外面,把一盒草莓切片搁到了她桌面上。
这个岑枳倒是习惯了,毕竟连放假的时候,贺知野都给她送了。
于是动作娴熟又自然地,一边拆着包装盒一边仰着脖子和贺知野说话“那你真不进来啊”
贺知野盯了她一眼,有点儿好笑,唇角提了提“嗯,不进来了。”
岑枳张了张嘴。
这么光天化日明目张胆为所欲为的吗
“要不,”岑枳挖了一勺蛋糕,送进嘴里之前还试图再劝化他一下,“你进来坐会儿再走”
好歹等试卷发下来,写个名字再走呀。
小同桌诚意满满,无视众目睽睽,一再热情邀请,贺知野慢腾腾扬了扬眉。
岑枳此刻的视线背对着一教室人,贺知野却看得清清楚楚。
一教室的吃瓜群众,脸上表情分别从初级阶段的“这小姑娘到底何方神圣敢用这种劝男朋友改邪归正似的态度和大佬讲话”,到讲究逻辑推理的“看她接过蛋糕时纯熟老练的手法,稀松平常的目光,说明大佬给她买蛋糕,绝壁不是一两回了啊”,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