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划开手机。
“枳枳。”电话那头,简清晖温和叫她。
岑枳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睫毛,看着远处校门口的方向。早读课迟到的学生,边和张主任斗智斗勇,边急急忙忙跑进校园。
“简先生。”她机械地叫人。
简清晖也没纠正她一直没变的称呼,只说“今晚放学,和星疏一道回家。”
岑枳微滞,明知故问“回哪个家”
小姑娘语调生硬,一看就是还在为让她来c市闹别扭。
“你这个脾气,真是和你”简清晖无奈地笑了声,没再说下去。
岑枳听不懂他的欲言又止,只觉得特别烦躁。
那种很久没有的,想捂住耳朵闭上眼睛蜷缩起来,完全沉进自己的世界,再也不用去猜去学,去小心翼翼揣测别人说话用意的焦躁感,每次面对简清晖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冒出来。
“你弟弟和妹妹,还有你杜阿姨,都会回来。”岑枳不说话,简清晖继续说,“爸爸知道你不喜欢临时决定的事情,所以一早就给你打了这通电话。”
“我爸爸在s市。”岑枳执拗道。
简清晖笑了笑,没纠正她“放学记得去找星疏。”
要是不清楚两个人十几年来就见过这两面,外人都得以为他是个多骄纵宠溺女儿的人。
岑枳明白,她再怎么抗拒,都拒绝不了大人的安排。
手指甲在走廊扶手上抠了下,岑枳闷闷的“知道了。”
小姑娘接完电话回来,整个人就有些蔫吧。还是那种毛焦火辣似的蔫吧。
她平时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要么笑眯眯的,要么放空。这会儿的状态就特别明显。
贺知野扬了扬眉“怎么了”
岑枳抿着唇,垂着眼睫毛没听见似的默了几秒,最终摇了摇头。
明显是思考之后,决定不告诉他。
贺知野眉心皱了下,情绪莫名其妙的,跟着也有点儿躁。
这会儿本子上的化学公式,仿佛也在嘲笑他像个多管闲事儿的傻逼。
“不能说”他笔头停住,声音压得有点儿沉。
岑枳的确不想说。
一来要说清楚她为什么不开心,对语言修辞能力天生匮乏的阿斯来说,这种阐述的复杂程度,不亚于语文考试一篇800字小作文的遣词造句。
二是仿佛也是更重要的原因。
她不想让贺知野知道,简清晖,是她的生物学父亲。不想解释她和简清晖的关系,不想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来c市。
不想让贺知野觉得,她和他们不一样。
她没人要。
贺知野问完,始终没说话,岑枳只觉得一阵低气压在自己脑袋顶上盘旋。
她慢吞吞地抬起头来,迅速对了一瞬贺知野的视线。
男孩子眸色漆黑,沉郁得像墨。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岑枳错开视线,两只小手不用人指挥地伸进书包。
掌心里再次被强行塞进一颗奶糖的时候,贺知野都快被她气笑了,挺无语地嗤了声“又想用这个收买我”
岑枳见他笑了,眨巴了一下眼睛,声音又轻又软的,小心翼翼问他“那,行吗”
她声线像细腻柔软的绸,被人曳着,不轻不重地在他耳朵尖上撩过去。贺知野甚至看见她等他回应的时候,紧张得眼睫毛都颤了好几下。
被她塞了奶糖的那只手,握笔的指节不自觉地轻蜷,碰到糖纸。
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有点儿心事多正常。
贺知野你就非得知道吗
两个人沉默了得有七八秒,贺知野很慢地,极其无奈地,叹了口气。
像个毫无原则的老父亲,收下糖“行吧。”
岑枳笑起来,没想到这么顺利。
甚至心都大了起来,舔了舔唇,尝试着问他“那个我今天心情不太好,那些题目,能不能先不做了”
“”
贺知野头慢腾腾地偏过去,面无表情盯着她。
岑枳咽了一口,眼巴巴地不想放弃。
贺知野连气都不想叹了,木着张脸阖上替她整理的化学公式笔记本,冷冰冰地说“随你。”
岑枳焦躁的情绪,被贺知野特别好哄的行为淡化了不少,甚至有心思分心想了下戚舟给她的,但她觉得太困难还没答应的另一个任务抱紧贺知野的大腿。
既然一颗糖,就能让贺知野没脾气无原则,那多给两颗,给一盒,他能不能让她抱抱大腿
岑枳还没认真思考完可行性,马嘉悦就拧过了身子。
这回难得,找的是贺知野。
“爸爸,”他拍了拍岑枳桌角的高一数学习题册,一脸“我都快听不下去”了的表情,语重心长地对贺知野说,“你这是溺爱,要不得啊”
岑枳“”
贺知野“”
西校门口的商业街不允许车辆通行,岑枳放学后直接去了大路口,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