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枳说完,迅速撇开视线,心中默数完七秒,贺知野都没给她回应。
正纳闷呢,就听贺知野不咸不淡地问“这就想收买我”
“很好吃的”岑枳着急,又小声认真道,“不信你尝尝。”
“定金能随便吃”贺知野懒声懒气但辞严义正地问她。
岑枳张了张嘴,盯着他唇角的弧度,两只小手再次伸进书包,一倍速飞快摸索。
小姑娘指尖再次捏住糖果,这回没再用塞的,而是伸到他眼皮子底下,声音软软的,带着点讨好似的意味,对他说“那你吃这个。”
贺知野不动声色地垂眼看过去,也没客气,抬手拿下来,剥了糖纸丢进嘴里。
至于定金,贺知野又看了一眼。视线在糖纸上顿了一下,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塞进书包里。
岑枳把手收回去,贺知野捏了捏那一团油蜡包装纸,胳膊一抬,扔进教室角落的字纸篓。
空气里弥漫开甜甜的奶香味儿,岑枳看见贺知野重新坐回刚刚盯着化学习题册发呆的姿势,右手又捏上了那支锻炼手指用的水笔,下颌微微收着,垂眼翻了一页习题册。
岑枳“”
吓。他还翻页。还翻页。这装得也太逼真了吧
岑枳挠了挠脸,和贺知野确认“好吃吗”
“嗯,”贺知野夹着水笔的手指头斜了下,水笔笔帽在习题册上轻搭又一翘。面色平静地说,“还行。”
岑枳却乐滋滋地弯唇笑起来。
新同桌说还行的样子,都和戚舟好像哦。
贺知野一早感知到岑枳冒着傻气的炙热视线,撩睫瞥了她一眼。
岑枳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有点儿飘。
夏末的夕阳热烈,又不会过于灼人,教室里嬉闹声喧杂,却不会让人觉得厌烦。
少年神情松懒地嚼着奶糖,笔尖时不时在习题册上轻点一下。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捏着笔的指节骨节分明。
岑枳突然觉得,要是不知道她同桌的光辉事迹,这一帧画面里的贺知野,还真挺像个校园剧里的高颜值学霸的。
“学霸”像是感知到了她的心事,习题册一阖,扔上桌角,又随手从课桌肚里扯出一本,页数都没看地翻开。
岑枳下意识朝他翻开的地方看去。
这回竟然换成了物理。
还是课程没进展到的,挺后面的知识点。
“”岑枳想,引用一下戚舟的话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大概就是
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能装逼的人。
岑枳开始为她幻想出的“高颜值学霸”这个念头忏悔。
大佬们业务繁忙,区区学习怎么会看得上,是她僭越了。
“爸爸你吃什么好吃的呢”马嘉悦的一声呼唤打断了岑枳的忏悔,他风风火火动静极大地奔过来,闻着味儿问,“诶你哪儿来的奶糖啊”
贺知野没理他,岑枳怕她同桌这么不合群,马嘉悦和杨垚更不爱带他玩儿,干脆帮贺知野回答“我给的。”
“枳姐的啊,”马嘉悦乐,“还有吗”
岑枳正想回答,却听见贺知野头也不抬地说“没了。”
“”“还有一颗”的“还”字卡在喉咙里,岑枳茫然地偏头看向他。
贺知野面无表情地回视她。
那平直的嘴角仿佛在说我说没了,就是没了。
“”岑枳浑身难受得都想揪刘海了
她书包里明明还有呀
岑枳浑身刺儿挠,挠了挠脸,急中生智。
两只小手再次飞速伸进书包里,精准摸到最后一颗,一把塞进贺知野课桌肚。
贺知野微愣住。
“这下,真没了。”岑枳吁了口气,如释重负。
贺知野唇角要挑不挑地撇了下,慢条斯理地把奶糖塞进自己的书包,“帮”她收好,然后毫无心理负担地淡“嗯”了声。
马嘉悦“”
马嘉悦“”
妈的,他爸爸怕不是之前感冒没吃药,烧坏脑子了吧
怎么变得这么幼稚连颗奶糖都要跟他儿子争
马嘉悦那一头蓝藻似的秀发,终于在他生日那天被教导主任当场抓获,责令他中午就去染回来。
这种蓝绿色本来就很难固色,洗了几遍之后,整个脑袋就像顶着一团发霉了的稻草,黄绿黄绿的,很不符合他时尚的气质。
马嘉悦勉为其难同意了染黑。
杨垚都佩服他,每天早上戴着假发混进校门,就这么遮遮掩掩地坚持了三个礼拜,也是不容易。
这天中午,岑枳是和党夏一块儿吃的食堂,他们三个人在商业街解决完中饭,马嘉悦就拉着贺知野和杨垚一起,陪他去染头发。
偏偏他要求还特别高,一定要去固定的tony那里染。
“你他妈就染个黑色,”杨垚嫌弃他,“别的店还能给你炫成五彩斑斓的”
“你不懂”马嘉悦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