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汇入主车道,郑晚看了眼时间,还没到八点。
她累了一天,控制不住睡意。
在他的沉沉声中,闭上眼睛休息,再醒来时,发现他竟然开车来了半山腰。
四周无人,只有漫天的星空,站在这个位置,也能俯瞰到不远处老城区的夜景,犹如一条银线。
可现在东城已经进入了冬季,在山上气温更低。
她有些冷,又被严均成裹着回了车上。
他没有在驾驶座,她也没在副驾驶座,他嫌弃隔着中控台,没办法靠她太近。
两人在后座,他帮她脱了鞋子。
刚才她在试鞋子的时候,他有看到她脚后跟的痕迹。
他的手掌宽大也温热,他弯腰,托着她的脚,本来车内光线就昏暗,她只能看到他的头发。
气温太低,她的脚有些冰凉。
这也不奇怪,每到寒冷的季节,她几乎要到第二天清晨脚才会睡暖和。
“这里怎么回事。”
他的指腹轻轻抚着她的脚后跟,带起一阵酥麻。
她感觉有些痒,瑟缩一下,他却不容许她退开,竟然用力攥住了她的脚背。
“怎么弄的。”他语气如此的平静。
那双鞋子还是她妈妈挑的。
为了吓她,他会在骑单车时,突然放手,或者从高高的坡上冲下去,她没办法,只能紧紧地抱着他。
郑思韵无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见过这个人,在上辈子。
她知道妈妈还没睡,也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热牛奶。
他不再询问。
他推开车门下车,等候在一旁,为这位未来的严家大小姐开门。
这把伞很大很结实,足可以遮挡住一切暴风雨。
郑晚正在晾晒她的裙子。
郑思韵走近了,才看清楚司机的脸。她怔忡,愣在原地,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一如他想将她这些年来所有的经历全都抹开。
她猜对方应该会给她准备一份礼物。她猜应该是一双运动鞋。
她也记起,他也有过极少年气的时候。
黑发中夹杂着数半银丝。
那位究竟是谁
他微微侧头,“是我们老板送你的伞。”
郑思韵走过去。
他笑了一下,也不需要再比对照片,他就认出了这位是郑小姐的女儿。
那把伞。
直到一辆车停在街边。
郑思韵不知道妈妈的窘迫。
只不过他现在看起来比上辈子要年轻一些。
她低头,还没反应过来。他略粗粝的指腹已经攀附上来。
郑思韵回到家的时候,正好十点钟。
“思韵小姐”司机见郑思韵在出神发呆,他上前一步,试探着喊了一句。
原来不是偶然,不是偶遇。
司机下车,递给了她一把黑色的长柄伞。
她上辈子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她在想,要怎么样表现呢
车窗缓缓关上,她来不及去窥探打量,只透过那一条缝,隐约看到坐在车内里的人似乎是位老者。
她觉得自己应该摆正位置,她不是作为妈妈的女儿被那位叔叔选择喜欢或者不喜欢,她管他喜不喜欢她这个对,人们口中的拖油瓶
妈妈说,是那位叔叔的司机来接她。
他也不知道该怎样称呼。
嗯从那款腕表就能看出,妈妈的新男友、旧初恋现在混得很好。不过这也不能代表什么,无论他多有钱有势,只要他对妈妈不好,她也不会认同他。
哦应该是叔叔。
如果只有几岁,还能理所当然的卖萌,可现在她都十几岁了。
那时候,季方礼跟她摊牌,她不能接受,过去口口声声说爱她的、恨不能为了她与整个季家与他的父亲对抗的人,转头却一脸歉意地告诉她,他不爱她,他只把她当妹妹。
她没回头,仿佛在认真地拉扯裙子洗过之后的褶皱,声音低弱地回“顺手就洗了,反正也没事。”
花园里的花却不受气温影响,吐蕊绽放。
郑小姐这样的称呼不适合用在一个十五岁的小女生身上。
隔天,三中没有晚自习。
郑晚知道拗不过他,也渐渐习惯。车内一片沉默,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他们似乎触碰到了话题禁区的边缘。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是青涩的学生,穿的也都是运动鞋帆布鞋,在她穿高跟鞋的那些年里,她身边是别人。
“很多人都有。”她强忍着,“有些好看的单鞋、高跟鞋都磨脚,时间长了,脚后跟就有了痕迹。”
她背着书包昂头走出学校,四处张望。
郑思韵找到了久违的振奋感。
严均成不愿意她操心,跟她商量后,派了司机去接郑思韵,这样她也好放心。
阳台的窗是开着的,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