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的天平只差最后一个砝码,他加重语气
“老爷便不惜自己的功德,也要为少爷想想。”
“少爷”
“老爷是现世佛不求功德,少爷却需借功德成为未来佛”
“你的意思是说,咱标儿是乐意的”朱元璋问,“有了功德,未来还能成佛”
这可是露馅了。高僧想,可见被我说动了。
“此乃天意。”高僧宣佛号,“既是少爷命中的劫数,何尝不是少爷命中的天数。”
“好,好,好”
朱元璋亦是笑,似乎极为畅快,畅快到后来,却骤然翻脸,普通老农,瞬间变成罗刹再世
“秃驴,你说太子乐意太子宅心仁厚,分明半点不乐意,至今苦苦劝谏于咱一个混迹在佛门清净地,只会巧言令色,肚子里没得半点慈悲的贼厮,却张口普度闭口功德,夸夸其谈,不嫌害臊你见过那些婢女吗就知道那些婢女是自愿的万一她们是被迫的,这罪孽你担待得起吗
既然你说咱是现世佛,咱今日就替佛祖度你一回,来人”
险些被骗的朱元璋恼羞成怒,大喝一声。
“把这不务祖风的秃驴给咱推出去,扒下袈裟,依大诰,杀了弃市”
本是为了讨好朱元璋而说这些话的高僧大惊失色,欲待再说,却已说之不急,只见刀光一闪,天旋地转。
残阳如血,汩汩洗净这佛门圣地。
出门杀了个贼秃,再回到宫中,老朱神清气爽,便招来宫中制诰夏原吉。
当人到的时候,老朱凝神细思,洋洋洒洒,已写出了一篇长文。
夏原吉一看,只见长文上大白话写
“说与天下知道,故太子已逝,可我近日常闻故太子传来消息,劝勉我不可开殉葬之端。我思之,太子是我的儿子,我为他的离去而痛苦;殉葬者,也是别人的孩子,别人亦为其离去而痛苦。我有丧子之痛,便不忍其他人再受同样痛苦。何况,说是自愿,万一其中有被迫的,岂非生生将人害死,犯了害命大罪
好叫大家知道,从此以后,殉葬就以害命而论,是法律所不能容许的了往后若有哪家无视法度,偷偷殉葬,为人所告,便判这家的孝子贤孙,一同上路,侍奉祖先,全家团圆。告状者,官府可赐银一两。”
“陛下仁德”夏原吉一目十行看完之后,脱口称赞。而后甚至不待片刻,便提笔撰录。
等到第二天朝会,太监将关于废除殉葬的圣旨一读,文官们集体震动,齐齐出班,赞曰
“陛下爱恤仁恕,关怀子民,真乃千万古一帝也”
这下正正好拍在龙屁上,老朱不意还有这等收获,不由得喜上眉梢,笑逐颜开,将前几日的郁郁烦闷,一扫而空。今日的朝会,倒是难得的君臣尽欢。
朝堂的问题解决了,朱元璋的注意力,就再回到了太子灵堂上。
这回和上次不同,上次大家只以为是太子显灵,沟通神佛,便齐齐夜访;而这回,大家都了悟了,太子沟通的并不是神佛,而是后世之人,一时间便集体谨慎起来。
不谨慎也不行,因为那天晚上过后,朱元璋便派人把灵堂守了起来,连朱允炆这个亲儿子都只能在灵堂外烧烧纸,其余皇子就更不用说了,灵堂的纸都摸不着一张。
等到朱元璋再次进入灵堂,守在门口的人才撤走,皇子皇孙再度齐聚一堂,看着老朱,等待老朱拿个主意到底要怎么对待这后世之辈。
朱元璋今日心情很好,他觉得光幕是必须要存在的。那些透露的惊天信息姑且不说,这还是太子对他的拳拳心意。
光幕在,太子便仿佛仍在他的身边,仍兢兢业业,帮他扶他,和他一同掌管这偌大的基业。
想想那光幕结束之语,朱元璋便说“那后世之辈不是缺钱吗皇帝不差饿兵,来人,纸笔。”
内侍自然恭敬将纸笔递上。
朱元璋不用思忖,大笔一挥,写下“宝钞100万贯”几个大字。
他自觉很对得起这后世之辈了,要知老四抓了乃儿不花回来这样的大捷,他也就只给了这个数。
可旁边的朱棡一看,不免说“父皇,恐太多了,不如换个赏赐”
朱元璋骂道“忒的小气,人家给你说了这么多,一点赏赐你就眼红。”
朱樉撇撇嘴“三弟不是眼红,是觉得大明亡了,大明的宝钞后世兑不上钱。”
朱元璋驴脸再现“说什么蠢话银子就是银子,难道元朝的银子在我大明朝就不能用了吗”
皇子们不语,只在心中说纸钱好像是没人用了吧
“何况我大明之物,皇帝御笔,就算上边的钱兑不出来,难道这本身不是一笔大钱吗”朱元璋又解释。
皇子们
悟了老爹,你就是不舍得打赏一笔大的,搁这空手套白狼吧
不慎暴露了自己有点小气的老朱,不再管孩子们,写完了字,又去用印。
皇帝的印不少,他挑挑拣拣,在“淮右布衣”和“千万古一帝”中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