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薛蒙看看手机时间,才六点多钟。眼下是六月份,昼长夜短。正常来说怎么也得七点多才黑。但他透过西屋的窗户往外看,村里已是黑沉沉一片。连一盏亮着的灯都没有。
他打了个寒颤,抱着被子往姜婪身边凑了湊。
却意外见姜婪眼里隐约露出些许兴奋,他呆了呆,狐疑道“我怎么觉得你有点高兴啊”
“有这么明显吗”姜婪眼神无辜地看着他,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有。”
薛蒙小声嘀嘀咕咕“虽然你是大佬,遇见这种事不怕,也不至于兴奋吧”
你这样真的让我很没安全感
姜婪轻咳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表情,又去窗边往外看了看,然后趿拉着拖鞋哒哒哒回到床边合衣躺下,说“睡吧。”
薛蒙枕头下放着扳手,裤袋里藏着水果刀,哪能睡得着。
而且外面还挂着那么大一盏灯笼呢。
“那个灯笼不用取吗”薛蒙心里不太踏实,外面黑漆漆一片,就他们这屋外头挂着一盏灯笼,就跟指示灯似的。像是专程把什么东西往他们这里引。
姜婪合着眼睛“我看过了,灯笼里装的茶梗,就我们白天喝得茶水里泡的东西。”
叫着茶梗,其实并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但有一点姜婪能肯定,那就是这东西可能能引来什么东西。他们白天喝了茶水,肯定留下了气味,有没有灯笼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大约只是黄支书不放心,才又上了一重保险。
薛蒙顿时不说话了,他翻了几下身,便安静下来。
姜婪躺在床的外侧,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一副入睡的模样。心里则在想着,不管等会来的是什么东西,可千万要味道好一点。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外面的黑暗似乎从窗口漫了进来。漆黑之中,只有窗檐下一盏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
外头忽然传来凄厉的狗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划破寂静黑暗。
薛蒙压着嗓子,用气音问“村里没有养狗吧”
白天时他们转遍了村里,并没有见哪户人家养了狗。
“嗯。来了”
姜婪睁开眼睛,坐起身捂住了薛蒙的嘴“等下你别说话,也别乱跑。就在屋里待着,我叫你出来,你再出来。记住了吗”
薛蒙点点头,怕他看不见,又极低地“嗯”了一声。
这时凄厉的狗叫声已经渐渐弱了下来,似乎还夹杂着示弱的呜咽声。
狗叫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尖锐的婴儿啼哭声。
一声又一声,尖锐刺耳,像是要扎破人的耳膜。
借着昏暗的灯光,隐约能看到有什么东西从窗前掠过。外头忽然起了一阵风,吹得窗户闷闷地响,也刮落了唯一照明的灯笼。
屋子彻底陷入黑暗。
尖锐刺耳婴儿啼哭声却越来越近。
薛蒙浑身僵硬地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盯着窗户的方向,那里明明只有一片黑暗,他却觉得隐约闪过了一丝暗光。
接着,一盏红色的灯亮了起来。
就是那灯的样子有些奇怪,灯芯是黑的,却发着红光。还时不时闪两下
而且,这个时候哪来的灯
薛蒙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眼睛却移不开一样,直勾勾盯着那盏灯。越看越觉得那不是一盏灯,而是一只红色眼睛。
灯笼一样大的眼睛那外面的东西又有多大
细细密密的冷汗从后背渗出,薛蒙大脑凝固,身体控制不住地打摆子。
他的眼睛却还大睁着,看见那只红色的眼睛眨了眨,然后,又换成了另外一只眼睛。
外面的怪物在观察他们。
意识到这一点后,薛蒙连呼吸都放轻了。外面的婴儿啼哭不知道什么停了,屋里安静的能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声。
他感觉到姜婪伸手在他头顶拍了拍,然后身边一凉,是姜婪起身下了床。
窗边那只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
屋里太黑,薛蒙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姜婪的轮廓,看见他去的方向,意识到他准备出去。
外面又传来此起彼伏细碎声音,像是小孩子尖着嗓子在笑。
黑暗里传来嘎吱一声响,是姜婪打开门出去了,窗边的那只红色眼睛眨了一下,消失了。
外面婴儿的啼哭声又响了起来。薛蒙做了个几个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从口袋里把水果刀摸出来,用力攥在了手里。
姜婪打开门出去,又在西屋设了个结界。才终于打量起在村子上空盘旋的怪鸟们。
没错,怪鸟不止一只,而是一群。
离他最近的那只,就站在窗边,正贪婪地看着他,张开的喙里隐约可见利齿和滴落的涎水。
它大约有两米多高,翅膀半张开,脑袋往下弯,显然刚才贴在窗边观察的就是它。
姜婪看着它头上枯枝一样角和丑的别致的鸟脸,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