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回去的路上,贺阑很安静。

身边的雄虫却像是根本静不下来,似乎连头发丝都在散发着令人觉得灼热的光芒,他整个雄虫趴在车窗边,用闪闪发亮的眼神盯着从窗边掠过的每片景色,大到撑天的高楼,小到路边的街摊,他都会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过去。

他甚至会因为停在路灯上的麻雀,发出由衷的惊喜叫声。

贺阑坐在阴影里目光沉沉,明明同坐在一起,却像是凭空被分隔开来。

虫族帝国中雄虫虽然珍贵,但贺阑见过的也并不少。

贺阑早年在劣等星长大,在那种地方,雄虫是稀罕物种,劣等星的人眼里没有什么雄虫保护法,只要能够拥有一只雄虫,对他们来说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所以那时候,在劣等星经常有拍卖雄虫,或者为雄虫大打出手的事情发生,当然更多的时候,雄虫都被当成是精美的使用品,被囚禁在全星球最繁华的高楼里,雌虫们只有一掷千金,才能够换来品尝他们的机会。

贺阑虽然没品尝过,但却隔得远远见过那些雄虫,他们大多穿着漂亮光鲜的衣服,有着精致的外表,但眼神却总是木然无神,形容憔悴万分,仿佛一具美丽的行尸走肉。

少年时的贺阑曾经以为,所有雄虫都是这幅样子。

等他年纪渐长,终于离开劣等星,踏上帝国上的中心区域,见到那些活在云巅上的贵族与豪门,他才发现原来雄虫并不都是那样的。

贵族雄虫们都是被捧在天上的存在,他们娇贵而美丽,被雌虫们簇拥,周密地保护着。

他们大多傲慢,轻易不愿理会身边的雌虫,甚至有许多雄虫,因为自己尊贵的身份,肆意地招摇闯祸,纵情声色,游走在雌虫之间。

当然没有雌虫会有任何不满,他们甚至会排着队祈求被贵族雄虫践踏的机会。

因为这本来就是雄虫,或者说贵族雄虫的特权。

这可笑的血统论,多少雄虫凭借着自身血统,肆无忌惮地展示自己的天真残忍,却无人会对此多言。

贺阑想到这些事情,唇角浅淡地勾起嘲讽笑意,接着他再看向阮煦。

阮煦和他以往见过的雄虫都不同,他既不像劣等星的雄虫那样暮气沉沉,如同玩物般麻木,也不像高等星的贵族雄虫,身上带着恶劣的骄纵气息。

相比之下,阮煦更像是个精力旺盛过头的小孩,对任何事物都带着初生般的懵懂好奇,见了什么都要问,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甚至好几次差点扑出车窗。

当然,即便如此,贺阑也能看出他与自己来自完全不同的世界。

如果不是自幼承受了最好的保护与照顾,他怎么能天真到这种地步

这让贺阑忍不住要笑出声,因为阮煦越是矜贵娇弱,他的报复才会变得越是有趣。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这只雄虫如何面对他精心准备的“礼物”了。

半个小时之后,贺阑的车在帝城中心区域某座高楼前停下。

贺阑先下了车,又绕过去打开了另一边的车门,对阮煦说道“到了。”

他故意开了车门,却没有去扶对方的打算。

阮煦也没有注意到这对雄虫失礼的举动,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面前的建筑上,脸上的期待根本掩饰不住“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吗,会不会太大了”

贺阑语声顿住,目光戏谑地说道“我家在十七层,其他楼层并不属于我,没有办法给你准备单独的住处,让你和其他平民混迹一处,失望了吗”

事实上以贺阑现在新虫盟四大掌权者之一的身份,他当然可以在任何地方修建自己的庄园,但因为过去习惯了贫寒日子,他反而无法在宽敞的别墅中入睡,所以直到现在,他仍然住着最普通的屋子。

他相信雄虫是无法容忍住在这种地方的。

但阮煦却只怔住了刹那,接着就明白过来,然后高兴起来“真的吗这座楼里还住了好多其他人我可以像星剧里演的那样,晚上下楼散步,偶尔串门蹭饭,没事找邻居聊天吗”

贺阑听着这话不觉皱眉。

这个雄虫到底在说什么这都是从哪听来的习惯谁家雄虫会做这种事情

他把阮煦的话当成是不谙世事雄虫的天真发言,并没有当真,毕竟不会有雄虫真的轻易混进雌虫堆里。

贺阑把车交给部下,同时推门上前说道“跟我来吧。”

阮煦连忙点头,眼里的喜悦宛若有实质,仿佛贺阑刚才说的不是语调平淡的话语,而是在邀请他私奔。

贺阑微微皱眉,无法理解这无时无刻不在发散活力的雄虫,乘坐电梯到达十七层后,贺阑对上指纹锁拉开房门,正要邀请阮煦进门,就看这只雄虫在他开口之前,撒丫子跑了进去。

“好漂亮的地毯这个壁灯也好好看沙发好大”阮煦在沙发上滚来滚去,低头轻嗅着抱枕中的味道,随即又忍不住红着脸,抬起头说道“这上面竟然有雌虫的味道”

贺阑默然片刻,说道,“因为我是雌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