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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淮初在医院待了一周, 祁免免几乎一直陪着他,话很少,偶尔牵手拥抱, 时间好像被拉得无限长。
她那么容易感到空虚无聊,却好像可以忍受。
她去找了一次秦可莉。
办公室里安静无声,秦可莉肉眼可见的憔悴, 那点惧怕都消失了, 她甚至觉得愤怒“您这尊大佛,我真的伺候不起了。”
不过她身上没代言没节目, 不至于因为名声崩坏而面临大额解约的费用。
但最近谈的一些合作, 崩的崩坏的坏, 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这种大小姐,随便去家里挥霍什么好了, 何苦来为难她们这些打工人。
祁免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说“抱歉。”
她没有想逼疯任何人,只是她认为一件事的轻重程度,和大多数人都不一样。
但她确切是自私凉薄的人,她对大多数人的感受都不大关心, 她甚至觉得吵闹。
秦可莉的声音一下子顿住了, 好像看到了一头猛兽突然低下头颅, 那种反差让她的怒气陡然消散,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觉得她有点可怜。
尽管最可怜的明明是她自己。
秦可莉叹了口气, 在她身边坐下来, 声音软下来“我这两天真的焦头烂额,我知道你谁也不信任,或许也根本不在乎, 但咱们公司毕竟是沈总一手做起来的,你跟他是朋友,就体谅他一下吧而且我觉得不管你是不是还在圈子里混,总要把事情解决一下,你那天放出来那么多的料,现在舆论已经彻底失控了。”
周邵清的美术馆涉嫌一些色情交易犯罪,因为非常隐秘,涉及很多娱乐圈熟悉的脸,加上上头有意整治,所以闹得很大。
周谈早些年被富豪包养过,男的女的都有,没什么实际的证据,但桃色新闻总是不缺乏关注度,大家都很津津乐道,说周谈是不是祁免免养的小白脸,玩腻了扔了,现在小白脸显然旧情未了因爱生恨了。
祁免免那天去见他,看他一眼就知道,他那根本不是报复,像个渴求关注的小孩。
他希望她能注意到他。
像很多年前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毫无长进,依旧被吓一吓就全盘妥协,露出可怜的表情,她心软放了他一马,时隔多年又被狠狠刺了一刀。
其实注意到他又怎么样呢
她不会爱上任何人,她自私凉薄又心肠歹毒,喜欢谁不好,要喜欢她。
一个个的都有病。
但季淮初又不同一些,周谈渴望她爱他,希望她能被他吸引,可季淮初似乎什么都不求,他甚至不强求她爱不爱他。
周谈最后还是把社交平台所有关于祁免免的内容都删除了,他没有做任何解释,账号直接注销了。
秦可莉猜到是祁免免做的,可她只想骂她。
本来舆论已经淡下来了,现在各种猜测又起来了,说祁免免和周谈大概率是狗咬狗,最后周谈收钱了事。
“你不应该擅自做决定的,如果你相信我,我本可以更妥善帮你解决的。”
祁免免的愤怒和戾气早就过了,她深刻地知道这件事不可能迅速平息,给季淮初造成的伤害也不可挽回,那么无论别人怎么看,都已经不太重要了,被揣测什么都无所谓,她只希望这件事从根源断掉,没有二次反扑的可能。
她不想让季淮初的名字跟着她出现在网络上,让他被指点。
但对秦可莉和公司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伤害,周谈是个漂亮得很容易让人生起保护欲的人,他的腿还有残疾,因而更是备受人怜爱一些,祁免免看起来就像个冷血的人。
现在周谈疑似被迫删号,他骤然变得更可怜了,这件事也就变成了公司的一桩罪证。
包庇,迫害弱小,吃相难看,资本只手遮天。
她失神片刻,忽然说“我会和公司解约,你们放出些消息,把过错推在我身上就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免免,虽然很多时候我并不能认同你的很多行为,但我始终觉得你并不是很无情的人,也没有别人揣测的那么不堪,你真的打算就完全不作回应吗”
那几乎相当于认了所有的“罪行”。
祁免免低头“嗯。”
没什么好说的,真相有时候也并不是很重要。
这件事从头到尾从始至终,她在意的只有季淮初被卷了进来。
那种重蹈覆辙,旧事重演,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感觉,让她几欲失控。
她讨厌一切愚不可及的人,讨厌他们自以为是的议论纷纷。
其实季淮初应该也在她的讨厌之列,他很麻烦,总是在她身上投入过多,又试图索取一些她并没有的东西。
但她唯独没有真的讨厌过他,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偏爱。
季淮初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她总是不能理解。
和秦可莉辞别的时候,她出于怜悯告知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