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在,余声终究未竟。
可也用不着说完了。
魇魔靠回冷冰冰的石壁上,不知是冷漠还是快意地笑着“你的天人五衰,已经开始了吧”
“”
袁沧浪震惊回身,死死瞪住魇魔。
那一息他差点忍不住出手杀了对方在玄门也只有长老和最重要的核心弟子们才能知道的惊天大事,竟然被一个大魔轻轻松松点破了。
此事若传出去,三界必起波澜
大约感受到他的惊骇,魇魔讥讽歪了歪头,又故意玩弄似的拿眼神掠过青色长袍侧影“有什么好意外的你们小师叔祖的身体,每一个地方,可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无耻魔头”袁沧浪气得老脸通红。
魇魔盯着的那道身影,那个人,却从头到尾没有为她的话动过一丝波澜。
女人垂了眼,懒洋洋拽上了自己落下肩的薄纱。
无情道啊,不愧是无情道。
她魇魅之术的天命克星,她求不得的苦果,她命中注定的劫数。
一点自嘲剔过眼眸。
可魇魔的语气依旧是不屑的嘲笑“天门之下第一人又如何,不破天门、不飞升成仙,终究是凡俗。而凡俗,皆有命数”
女人垂了手,冷笑“临死想起我这儿的天檀木了怎么,打算用天檀木,重塑一具凡胎吗”
袁沧浪终于还是动了心气“你天檀木当真在你这里”
“它在我手里留了万年呢,你们小师叔祖最清楚不过,否则又怎么会叫你们下幽冥去擒我”
“你若不想,”蔺清河望进牢内,“便不必给。”
“师叔祖。”袁沧浪急切得踏出半步。
蔺清河视若未闻“你说得对。无论给与不给,你为祸无数,作恶多端,玄门都注定会斩你神魂,断你轮回。”
“”
魇魔眸子一颤,跟着也颤声笑了“你们修无情道的,都这般冷血且无耻吗”
“或许吧。”蔺清河低声。
“好,那我就告诉你,”魇魔恨得哑声,“天檀木已经不在我这儿,被人拿走了。”
袁沧浪几步跨到牢栏前“是谁”
“哈哈哈哈,我不想说,你猜啊”
“魔头”自觉被戏耍的袁沧浪气得快疯了,神识再度成鞭,只是这次再无之前半点容情留手,恶狠狠就要甩在牢中女子身上。
“沧浪。”
终究没能落下。
袁沧浪的手腕被一段无形气机轻轻拿住。
“蔺清河,你做这副虚情假意给谁看,嗯”
封天石牢内,女人微笑,轻笑,大笑,然后疯癫地笑
“你猜啊,被谁拿了你真猜不到吗我说过他终会来的这玄门,这三界,这芸芸众生,哪一个不是背着他的血债活到今日我早便说过,纵使化作恶鬼,他也会回来的”
“”
半间吵闹,女人疯癫大笑。
半间死寂,男人沉默不语。
这死寂令袁沧浪头一回感到如此的不安,他小心回身,换作神识传音“师叔祖,她说的人是谁”
蔺清河轻轻叹声,阖上眼,他摇了摇头“走罢。”
话声落处。
石牢外空气微动,那道身影已然消失。
袁沧浪迟疑了下,到底还是恢复禁制,然后跟了出去。
水牢外。
瀑布飞流直下,银白如练。
满山翠绿入目,水雾笼绕,格外神清气爽。
也是在现身的这一瞬息,袁沧浪忽然惊悟什么,惶然望向身前的人“小师叔祖,您数千年前便臻至化境,却始终不得飞升,莫非心魔就是”
“”
话声被切断了。
像一柄无形的剑,天门之下第一人的剑。
蔺清河第一次眸起波澜。
他侧过身,秋杀满山。
“”
袁沧浪僵在原地,背后冷汗浸透。
一两息后。
蔺清河淡淡垂回了眸“今日之事,不必再提。”
“是。晚辈,遵命。”
华天府,某空荡的食肆内。
在时琉的认知刚进行到“这个坐去天衍宗弟子身旁的男子看着怎么有些眼熟”的阶段
大堂内就已经要打起来了。
准确地说,酆业没动,文是非没动,小道士也没动。
只有狡彘骤然化回原形,大约是本体十分之一都不到的大小,跟着戾然又血腥气浓重的一声嗥叫,火红迅影就扑向了邻桌。
前后加起来也只有几息。
邻桌天衍宗弟子里,为首那个天境巅峰的弟子余光见警,不由怒喝向刚下楼那男子
“你竟敢领妖族来埋伏”
下楼的男子顿时变了脸色。他修为最差,离着也最远,几乎是瞬间就扭头要跑,连辩解都顾不上。
狡彘空中一甩,扭身就要先一爪撕了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