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昨夜屠老狗一场血战重伤,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翠玉长笛在他指掌中难耐清鸣,似乎压着什么躁意,有丝缕如血色,在笛身中震荡流淌。
那些修为高深的,几乎都能听到那笛声中的涌动如江河震荡,渊海滔天
“嘘。”
酆业却抬手,安抚似的轻敲了敲笛子。
“恼什么,一群蠢物说的蠢话而已。蠢物说你是别人的,你就是了”
“”
笛声又急。
酆业这次缓撩了眼,他视线在远处的时鼎天身上扫过,然后落到时鼎天手上的芥子戒。
一两息后。
酆业忽地笑了,森然的冷漠攀上他眉眼,“原来,你也有一柄剑”
“”
时鼎天脸色骤变。
这次他毫不犹豫,芥子戒一抖,一柄翠玉长剑飞出,被他反手握在身前。
远远望着,竟和酆业手中的翠玉笛看着宛如同种材质。
“果然是祸世魔头,”时鼎天沉声,“你就是为了这柄神脉剑,才向我时家子弟出手的”
“神脉剑”
酆业低声重复,忽笑起来“今日我不夺它,来日,来日”
他声音忽厉,漆目狠抬“待来日,我定屠时家满门。”
“”
时鼎天手中长剑铮铮,像握了条活着的龙,他面无表情地望着酆业,眼神里尽是杀意。
“恐怕,你活不到来日了。”
“”
站在酆业身后,时琉眼睫轻颤了下。
她很慢很慢地挪出一步,两步,最后站在酆业身侧
“你会死吗。”
少女声音轻得,好像被风一吹就要碎掉了。
酆业眼角轻搐,像笑,却又魔焰汹汹,骇人可怖“我死过很多遍了。”
时琉点了点头“死,应该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吧”
“是。”
“就像,被关在永远黑暗的牢笼”
“”
酆业眸子低睨下来“应该不用我提醒,你这种小土狗,连时鼎天一剑的余波都挡不住吧”
时琉仰脸,朝他轻呲了呲犬齿,“你才小土狗。”装凶的笑,但女孩眼神空荡地难过。
于是笑不出,她又低下头“我最怕牢笼了。”
“我知道。”
“我不想被关着。”
“”
酆业没有说话。
时琉不能修炼,但这世上一切术法痕迹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所以她知道,即便是此刻话间,他也已替她挡下无数道致命的气机他未必想救她,可他骄傲得三界都容不下,决不允许他带在身边的小土狗被杀掉。
她低头看他衣襟。
沾着点点血色的雪白衣袍,如同一席连天的雪里缀着的星点红梅,在夜色中刺得时琉眼疼。
时琉轻吸了气。
她要勇敢点才行。
玉佩攥起来,时琉拿着它,望着酆业。
“贴哪里来着。”女孩紧张得声音都抖。
“眉心。”
“贴上就行吗”
“嗯。”
于是凉冰冰的玉佩抬起来,探向女孩眉心。
不远处,时鼎天察觉什么,握紧剑柄,眼尾轻矜,冷冷盯着两人。
大约是一息吧。
凉冰冰的玉佩,忽地转了向,被女孩的手按在了酆业的眉心上。
“轰”
无形术法之力瞬间爆发,气息翻涌。
酆业在一滞之后,面色冰冷垂眸“你疯了”
“”
她拦不下时鼎天三息,他和她都会死。
可惜酆业听不到时琉的回答了术法一旦发动,那就无可挽回。
造化之力屏蔽天地,他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
第一息。
女孩唇瓣轻动,好像朝他说了什么。
我不想你死。
第二息。
时鼎天提剑,顷刻便至,翠玉长剑即将穿胸而过。
她蓦地转身,挡在他身前。
酆业闭了闭眼。
蝼蚁一命,拦不下时鼎天的剑。术法会破,他的神魂也会被时空之力绞碎。
等不到第三息了。
第三息。
在酆业听不到的天地间,女孩回身,面向那柄夺命的长剑,和握剑的最熟悉又最陌生的中年男子。
她轻声
“父亲,我是时琉。”
倏
卡着最后一息,翠玉剑刺在女孩胸口前,没入半寸。
时鼎天停得目眦欲裂,声音颤栗
“时”
呼。
身后,最后一丝造化之力从这天地间消失。
时琉阖上眼,有点遗憾。
她没来得及回头看,酆业一定很意外,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