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杀你。”
魅魔心里一警。
而那柄从最开始就让她觉着最危险的折扇,在此时缓缓的,再次展开了三根扇骨。
“”
魅魔瞳孔骤缩,几乎从针孔彻底泯灭。
一声凄厉惊叫后,魅魔撞断了几根宽柱,吐血飞出。
晏秋白收扇,正欲追击,身后忽听时璃急声
“师兄手下留情”
“”
晏秋白意外停下,回身望去。
正落入他眼中的一幕
如剑又如刃的翠玉长笛,豁然带起一篷红得刺眼的血,从傀儡三长老的胸口穿出。
“扑通。”
失去气息的长老从空中坠下,砸落尘土。
血如红梅,星星点点,斑驳洒了他一身灰袍。
时璃脸色刷白,剑射而下,跪到地上去查看时家三长老的情况。
几息过后,她红着眼狠狠扭头“方琼师兄你疯了吗为什么要对三长老下杀手”
酆业正皱着眉。
他低眸睨着被他收回的翠玉长笛,面色薄凉又略带嫌弃笛子上血色斑斓,肮脏丑陋。
大氅下袍袖一抬,青年皱着眉挥了下手。
分不清是翡翠还是玉的长笛笛身一颤,上面血色被震成血雾,然后慢慢溃散在空中。
直到此时,酆业才松了眉,冷冷淡淡地起了眸“控它的不是魅魔,是魇魔手段。你就算绑上带回去,他也救不活了。”
“那你也不能”
“时璃师妹。”晏秋白身影一晃,出现在时璃身旁,他垂手,恰按住愤而起身的时璃的肩。
低头查看了下地上那具尸体,晏秋白重抬眼“他说的不错。确实魇魔手笔,回天无术。”
“”
时璃紧紧咬住嘴唇。
她是从小长在时家的,时家的长辈和长老们也从来对她最亲和厚爱,每一个都是如兄如父,她自然难以割舍。
时琉从角落出来,迟疑地望着。
她对地上的那位长老并不熟悉,关进后山隐林小院前或许见过,只不过他们并不在乎她的存在,她对他们也谈不上什么感情。
可时璃是她胞妹,虽然极少相处,记忆都早已模糊,可看负剑的少女跪在地上红着眼圈,她也忍不住有点难过。
尤其她深知
酆业绝不是知道救不了后才动杀念的。
时琉仰头,看向酆业。
方才他与时璃合作,阻拦傀儡长老错身斗法的间隙,只有站在角落旁观的时琉看见了,那个大约装着留影石的芥子戒被他借一击之力,折断长老指骨,收入袖中。
留影石
应当是被他拿回去了。
可之后无论是伤是杀,他都没有一丝余地或迟疑。
时琉第一次深刻地认知到,这个让她鬼狱里惊鸿一瞥,一身白衣叫月华也逊色难匹的少年,在那副谪仙面孔下究竟藏着如何一副狠厉冷漠的魔头心性。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爱看你们这些虚伪东西自相残杀”
废墟尘土里,衣衫残破的魅魔狼狈地从房柱碎石里坐起,她靠在裂开的柱下“别急着哭啊,时间到了,你看,你们就要陪这个老东西一起下黄泉路了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魅魔嘶声狂笑,整座通天阁忽然晃动起来,还支撑着的石柱和房顶都开始剧烈地颤抖。
就仿佛整座楼阁摇晃,即将倒下。
“不好”通红着眼睛的时璃顾不得难过,极少见的慌张显露在她脸上,“通天阁里有自毁禁制她之前一直是在拖延时间,等待禁制发动”
“没错”
魅魔狠狠一挥袖,从废墟中艰难撑起身,她血红的嘴唇咧开大到非人的恐怖笑容,几乎要咧到耳朵下去。
“禁制一旦发动,别说你们几个年纪轻轻的小崽子,就算是时家家主玄门太上长老来了,也别想短时间逃得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
“也不用拖你们太久,用不了几十息,你们就得陪我一起死在这儿了,哈哈哈哈”
那凄厉摩擦耳膜的笑声叫时琉三人都面色微白。
时璃和晏秋白对视一眼,各自伸手向芥子戒或须弥袋。
两人分别是凡界三大修者势力中最负厚望的天骄,出门历练,每人身上都有长辈留下的一道保命的法术或者宝物。
值此关头,必须一试了。
两人正要动手。
魅魔那尖利疯癫的笑声突然戛止,她像是骤然僵硬在那儿,巨大的震惊和不可置信慢慢爬上她的脸。
“不,这不可能,禁制发动就不会停下”
魅魔逐渐歇斯底里,表情也狰狞扭曲到维持不住人面,她缩得已经快要看不见的瞳孔死死盯住了对面的四人
“是谁是谁干的是谁破了我的风雅禁制是”
“嗡”
一柄清唳笛音飞射而出,直直将魅魔楔入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