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受伤了。”
酆业眼底冷漠微微撼动,但很快又被坚冰封回去。
他微皱起眉,拂开女孩攥着他衣襟的手,语气冷淡但平寂“你是不是想死。”
比起方才带煞的笑,这一句可以说是毫无威胁力了。
时琉退回去“你昨天离开客栈,我就猜到凶险。不过回来以后,你看着一切如常,好像没什么事,所以我本来也只是怀疑。”
“那怎么确定,”酆业回眸,“凭你的狗鼻子”
“”
时琉微恼,少女仰脸回来,眼神不满地睖他。
酆业轻嗤了下,没搭理小土狗要咬人似的模样,转开身。
沿着前面灯火昏暗的巷道,他却平静坦然,像进自己家似的,一点不在意就朝前走去了。
时琉跟上去“除了一直有淡淡的血腥气,也有别的原因,”她跟到他身旁,伸手轻扯了扯他身上那件玄黑大氅,“我觉着你不喜欢黑色,出来前却披上了这个,猜也是有原因的。”
“”
酆业脚步一停。
但最后那句“你如何得知我讨厌黑色”的一问也没出口。
青年垂敛下凌冽眉目,颧骨下颌厉然绷着,更显漠然冰冷,他没回头地朝巷道更深处去。
时琉仍跟上去“你受伤重么。”
“死不了。”
“你好奇怪。”时琉鼻尖轻皱,“我见过不惜命的,可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厉害、却还是这般不惜命的。”
酆业袍袖下翠玉长笛一扬,随手拂去扑至面前的无形杀机,同时他淡淡落眼身侧“我何时不惜命了。”
少女衣衫被风吹得向后鼓起,时琉怔了下,茫然望回前方
什么也没有。
时琉不解地转回来,还是接他的话“为了杀人,总是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这还不算是不惜命吗”
“你错了。”
酆业轻嗤,“这三界里,不会有人比我更惜命了。”
他在最至深至暗的地狱里受尽摧折,沉沦万年,终于化作这世上最凶戾的恶鬼,从那无尽深渊里爬了上来。
他死过一万遍,才换回这一次生。
他最惜命。
“只不过,”酆业垂眸,轻轻抚过那支翠绿长笛,“我活着,就是为了送某些人去死。”
“”
时琉听得怔然,不由驻足。
这死寂又昏暗的巷道里,不知道从哪忽生出了一阵风,阴冷,湿潮,血腥,像从这人世间最肮脏的地狱中吹来。
时琉蓦地一栗,回过神,脸色苍白。
酆业察觉,起眸问她“到了”
时琉一懵“什么到了,到哪里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一定要带你进来。”酆业手中玉笛一抬,连迸几道清唳笛音,偏持笛者像闲庭信步
两侧昏暗的巷道里不知被他激发了什么,在时琉视线里,忽然就多出了无数道凌厉的金色锐气,弓起如刃如锋的杀意,道道直扑酆业。
“小心。”时琉慌忙就要扑上前,拉他避让。
酆业微微皱眉,左手也抬起来,拿掌心给她抵住了额“你干什么”
“救你啊,你看不到”
时琉没说完。
酆业手中玉笛翻飞,像是随意又敷衍地甩出几道青翠形色的笛音,可全数,一下都没落的,将那些杀意凌厉可怕的攻击一一对抵消解。
时琉就噎住了。
然后她对上那人落回来的,冷冷淡淡又噙着玩味嘲弄的漆目“救我”
时琉“”
两人身侧,无尽昏暗的巷道忽然就像碎开的镜子,光从无数道不规则的裂隙里慢慢迸发,眼前一切开始消弭。
时琉面露惊讶和紧张,下意识攥住了酆业的大氅。
时琉“它,这路,怎么碎了”
“你的功劳。”
“”
时琉原本以为酆业是又在嘲弄她了,可那人语气分明平静甚至有几分漠然,让她不解地回头去看他表情。
酆业重复了遍“你以为我为什么一定要带你进来。”
“我”时琉指自己鼻尖。
“你体质特殊,”酆业对着这张陌生的没有疤痕的少女脸蛋,看了两息,就皱眉挪开了眼,“虽然本体不在,但神魂已经在体内温养多年,即便离体,也能看破一些天境修者都无法参破的幻境。”
时琉惊讶“你怎么知道我能看破幻象”
酆业清冷落眸,端是一副“我为何会不知道”的淡漠嘲弄。
时琉装没看到“所以,刚刚那条巷道其实是幻觉,我刚刚感受到的凉风,就是这幻象的破绽或者说出口”
“嗯。”
酆业有些意外她能这么快想通,但一瞥少女心口位置,他也不觉得奇怪了。
只是想起来这件事,却让酆业莫名生出了点烦躁。
两人话间。
一切昏暗幻象已经彻底消失,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