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萝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时琉一瞬茫然。
这些修者,和她这具身体的主人是认识的
随着那个方脸男弟子的话声,围在墙前的年轻修者中,有好几位也前后转过来。几人望见时琉,但都没说话,表情眼神也都或多或少地有些微妙。
可惜时琉并未注意,犹豫了下,她自觉地没连累酆业,朝他们走近“师兄好。”
这些年轻弟子和时萝同为修者,看着都稍长些,时琉自忖这样的称呼应该没什么问题。
没想到她刚说完,那方脸弟子嘿嘿一笑“可别啊,我们是万万不敢当你师兄的,万一再让你借着我们缠上晏师兄,那晏师兄还不得”
“师弟。”
一个温和但低的嗓音截断方脸弟子的话。
年轻修者们不约而同往两边让,空出了通往最里的墙前,一位月白长袍的青年公子走出来。
若不是所有人以之为首,那时琉大概会以为,走出来的是个没有修为的儒雅文士
站在一群气势凌厉的佩剑修者中间,独那人手执折扇,玉骨如竹,一双长眸温和敛着。眼神也犹春日江水,滔滔尽藏,只余柔波。
世上竟真有这样一双天生便多情的眼睛。
时琉讶异地想。
只是
为什么看着这双眼睛,她就总觉得这人有些似曾相识呢
时琉苦思也没得结果,只能安慰自己,多半是时萝认识这人的影响。
而此时,青年文士似的公子已经停下,他微微侧过身,低扫过方脸弟子“不得无礼。”
叫袁回的方脸弟子抱着后脑勺转开“哪是我无礼了,之前这小姑娘仗着咱们和时家早有盟约,不过就是被师兄你救了一次,都快纠缠到山门来了。”
他悄然白了时琉一眼,撇嘴“到了幽冥都甩不脱,可真吓人,她别是在师兄你身上下了什么”
“袁回。”
折扇轻敲玉骨,青年嗓声低了三分,“你又想挨罚了是不是”
“”
方脸弟子不知道想起什么,脸都绿了,立刻闭口不言。
时琉尴尬地站在原地。
她听出来了。
这具身体的主人,时萝,喜欢面前这个看着就很儒雅随和的公子,还苦苦纠缠过人家。
但显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搞得人家师弟都看她不爽。
可她现在连这人是谁都不知道。
这,这该如何是好。
时琉苦恼得不行,偷偷扭头去看封邺,想求他提示,可这会儿才发现那人早就无关人一样,绕着这六层形状奇怪的墙壁转圈看去了。
连她求救的眼神信号都被彻底无视。
时琉无意识鼓了鼓腮。
小姑娘站在原地,支吾半天,雪白侧颊都憋得微红,还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折扇公子瞥见了,正觉无奈又好笑,刚要开口替她解围
“对、对不起,这位师兄,”时琉终于艰难憋出了说辞,“我,我前几日随族中历练,不小心受了点伤,伤了嗯,脑子。”
时琉终于憋完自己的谎,敢抬头去看折扇公子了,“敢问师兄,如何称呼”
折扇停在掌心,那双温柔多情的眼眸诧异地望着时琉。
大概也是没想到自己能亲耳听这样拙劣的谎言。
好在这位公子心善,没笑。
但他后面那个方脸的显然不太善良,扑哧一声就乐了,转回来捧腹“时萝,这才几日不见啊你又换了个新法子纠缠我们师兄编你也编个不离谱的啊玄门第一公子,晏秋白,你们时家还有不认识他的”
“”
时琉这次是真懵了。
晏秋白
她在茶馆听书里听到的那个第一仙门的天之骄子,将来要和时璃定下婚约的,晏秋白
“再让我听一遍那个称呼,袁回,你就在寒水涧练上百年再下山吧。”
晏秋白回过身,“时萝师妹,袁回玩笑之言有失分寸,冒犯之处,我代他向你道歉。”
时琉堪堪回神,下意识抬手,摆了摆“不”
“道歉”
像俯在极近的耳边,有人低低一嗤,嘲弄语气薄凉得叫人心里一冷
“道歉有用么。”
压着蓦地沉冷下去的话尾,铮的一声清鸣。
时琉听过,她知道那是一道笛音。
可笛音如剑。
“轰”
无形剑风轰过袁回身畔,墙上陡然拓出一道尺长白痕。
与之同时。
惊傻了的袁回呆呆站着,半角袍袖却平整如割地,慢慢裂开,飘落。
玄门一众年轻弟子此时才刚回过神,全都望着地上的那片衣角,脸色大变。
唯独正前,晏秋白手中折扇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一半,那双如春水般的眸子此刻微微浸凉,他斜过脸,望向时琉的身后
阴翳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