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3)

“虽然现在咱们江北这一块依然是天底下最强的,到底是比不上从前了,光是地盘便割去了一大块。”

“别人觉得他弱了自然便要站起来争一争锋。”

“野心会传染,还会不断变强。卧榻之侧,又岂能容别人酣睡。我既称了皇帝,你怎能和我并肩。”

三郎听得最懂“所以以后,会更乱是吧。”

“必然是。”叶碎金道,“也别想着我们守着家就行。就算我们一直趴窝,也架不住别的人想扩张地盘。”

“迟早有一天,大家伙都不能再这么安稳了,都得真刀真枪地上战场杀人。”

“所以,从现在开始,都习惯吧。”

她道“越早越好。”

“今日,大家做的都不错。”瞥见十郎挺起了胸脯,叶碎金忍住笑,“十郎也不错。”

“今天就这样吧,明天接着巡视。”

叶家郎君们纷纷走出帐子。

段锦却在帐口磨磨唧唧,脚底下跟长了浆糊似的。

赵景文和叶碎金是夫妻,自然同住一个帐篷,自然他不必走。姓段的小子这干嘛呢

赵景文奇怪地问“你还有事”

“没事。”

“没事在这儿干嘛”

“就走。”

说着“就走”,眼睛却瞟叶碎金。

少年时还这么跳脱,完全没有后来镇军大将军的气势。

“阿锦。”叶碎金含笑唤住他。

段锦立刻眼含期盼。

叶碎金肯定地说“你今日做得很好。”

段锦的嘴咧开,高高兴兴地终于出去了。

赵景文笑着摇头“这小子。“

叶碎金并不看他,开始拆头发“是啊,还是孩子呢。”

赵景文有点失落。

那么怂的叶十郎也被称赞了,段锦一个仆人也被称赞了。

谁不想被重要的有身份的人称赞啊,谁都想的。明明,他才是今天表现得最好的那个。

她却不给他个正眼。

赵景文打起精神凑过去“骑了一天马,累了吧,我给你按按。”

叶碎金散了头发,很乐意接受赵景文这样伺候她。

“行啊。”她道,安心地享受起来。

男人的手是很有力的,按起肩膀来,比丫鬟们按得舒服。

想一想,她从未要求过他为她做这些事,从来都是他主动的。

可他做了皇帝之后,她才知道他怨念有多深。

皇帝含着怒说“叶碎金,我是你夫君,你怎么就不能给我按按肩膀”

皇后嗤笑“你要是缺使唤人,就诏令天下选秀,进上百八十个新秀女,每天换着人给你按。”

按到你寿终正寝。

皇帝更生气了“叶碎金,我是天子,来给朕按肩膀。快点”

皇后剥着橘子,道“我是母仪天下的正宫皇后,不是给你打扇捧盂捏脚揉腿的人。”

皇帝气恼“就按两下不行吗”

皇后把橘子皮砸到他脑门上“滚”

皇帝恼羞成怒“你等着,朕若再临幸你,就、就哼”

他把橘皮扔在地上,甩了龙袍的袖子走了。

那天是初一。初一、十五,皇帝固定地要留宿正宫的。

叶碎金没理他,把橘子一瓣一瓣地掰开,放进嘴巴里。

后宫里新人娇嫩,旧人失宠,没有长久的。

可到了十五,皇帝悻悻地又来了,绝口不提曾经差点赌咒的话。

贱得很。

神思正飘得远,耳边听见赵景文在说话。

“十六州,那是咱中原的养马之地啊。中原好马都出自于那里。”赵景文叹道,“晋帝此举,遗害极深。”

叶碎金终于回头正眼看他。

“谁教你的”

赵景文莫名“教什么”

“你刚才说的话,”叶碎金问,“谁教你的”

赵景文才明白过来,失笑道“哪有人教我,那不是杨先生说过的话吗”

叶碎金微怔“什么时候”

赵景文解释“便是我们知道又改了国号的时候。当时杨先生便叹了这一句。我不过拿来鹦鹉学舌罢了。”

别的人怎学不来呢

因为别的人都没有去思考遥远的燕云十六州。大家当时只关心新朝廷会不会派驻新的军队和节度使,会不会重新开始收税,流民会不会变得更多。

都只看到和关心眼前的切身相关的事。

燕云十六州,跟叶家堡有个狗屁关系啊。谁也没去过那。

只有叶四叔出过远门,他年轻时候去过河东道,那已经是很远的地方了。

其他的人,都从来没有离开过河南道吧。

杨先生的话,在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入大家的耳,包括叶碎金。

除了赵景文。

天下英雄逐鹿,群雄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