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赵、赵景文不行”
她那时候何尝不是已经明白赵景文这个人不行。
可她上了赵景文这条船,没有在最开始该放弃的时候果断跳船,后面为了不亏本,只能不停地往这条船上继续投入,越投越多,越多就越下不了船。
否则,前面投进去的岂不都成了打水漂。
怎么能甘心呢。
叶四叔看清了叶家堡的未来,在焦虑不安中死去,死不瞑目。是叶碎金给他拢上的眼。
才收殓了叶四叔,前线又传来他两个儿子,叶三郎和叶五郎,叶碎金的两个从兄弟战亡的消息。
叶碎金在人前只沉沉地道了一声“知道了。”
可在军帐深处无人看到的地方,她却伏在行军床上,死死咬住被褥,唯恐的自己的声音被别人听到。
哭得全身发抖。
血脉相连,同一个高祖、同一个曾祖的血亲,每断绝一支,都像割肉。
原来,这就是“族”的意义。
“四叔。”叶碎金唤了他一声,眸子黢黑,“我不是招惹了脏东西,其实是,父亲和祖父托梦给我,教训了我好大一顿。”
大堂里静了一瞬,叶四叔更是愕然。
怪力乱神之类的东西,要说信也信,要说不信也不信。
这得分境况,得看当时什么情形,还得看对自己有利还是有害。
叶碎金年轻气盛,素来不信这一套的。她这回被魇着了,叶四叔还跟自己儿子嗤道“定是她平日里对神佛不敬,遭罚了。”
他的大儿子道“你少说两句讨嫌的话中不中。”
他的小儿子道“爹我劝你多喝汤少惹闲气。”
让叶碎金一个晚辈女娃子掌了叶家堡,他这个长辈是很不服气的,但小一辈却都还挺服她。
也没办法,就连他两个儿子,都是被叶碎金从小用拳头揍服的,一直都是听她的话。
谁叫他们都打不过她。
当时叶碎金要坐产招赘,生了孩子姓叶,他们几个老家伙也是不同意的。
叶四叔直接质问叶碎金;“将来人家要三代还宗怎么办叶家堡是不是要改姓”
哪知叶碎金也狠,一碗烈药给自己灌得绝育。
那药听说是窑子里弄来的烈货,基本没可能养好。
把侄女逼到了这一步,他一个当长辈的也不是滋味。最终两边等于是各退了一步,妥协了他们让叶碎金当堡主,叶碎金不生孩子,将来叶家堡还是传给叶家的血脉。
只是为这个,两个儿子跟他生了好久的气。
亲爹把姐妹逼成这样,他们觉得没脸面对一起长大的碎金。
但为了叶家堡,叶四叔还是坚信他们做的是对的。
后来叶碎金招亲选的那个人,也让他们满意。
无父无母,无兄无弟。他的同乡更是私下里透露,其实他们都沦落为乞丐了,赵景文打擂台穿的那身衣裳都是前一晚偷来的。
他甚至不叫赵景文,他叫赵狗儿。
至于“景文”这个名字,他的同乡说“逃荒路上遇到过一个秀才,叫孙景文。狗儿当时就羡慕,说人家的名字好听。”
赵景文没有任何背景,叶碎金不能生育,叶家堡注定会一直姓叶。
叶四叔也就安生了。
只叔侄之间经过这么一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撕破脸,芥蒂便一直在那里,消除不了了。
叶四叔想着再辅佐叶碎金几年,等她完全成熟了,他就撒手不多管事,不在她眼前讨她嫌了。
但今日叶碎金突然来个“托梦”,她想干什么
叶四叔警惕地看着她。
“哦”堂中右首有人出声接下了这个话茬,“那老堡主可有交待什么少堡主说说看。”
大家的目光都投过去。
那人是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一把山羊胡,拉拉杂杂地已经有了些白须,看着让人总觉得不干净。
这一位人称杨先生,是叶碎金父亲的谋士。叶碎金从小就不怎么喜欢他。
主要是因为他生着一张马脸,还有个大大的酒糟鼻,太丑。
叶碎金喜欢生得漂亮的人。
她掌了坞堡之后,和杨先生的想法总是相异,难以磨合。
她其实一直希望他能有自知之明,主动请辞,他偏赖在叶家堡养老。她为着父亲也只能忍他。
他们两个人最大的两次意见相左,一次是他劝她不要因叶家堡画地为牢,乱世虽凶险,却也有无数的机会。
但叶碎金好不容易才从亲族手中争来了叶家堡。她的目光不够长远,格局不够开阔,她满眼里就只有叶家堡。
虽然也不想放弃外面的机会,但斟酌权衡之后,她把这个机会给了赵景文。
她给了他粮草兵马,让他代她去外面的世界探一探。
夫妻一体,她认为赵景文去就等同于她亲去。
而她本尊,坐镇叶家堡,一是守着坞堡根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