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阿伟朝屋里看了眼,屋子里亮着灯,地板上散落着废稿。
吴阿伟说“又忙一宿”
阿森上下睨着他,这样的目光让吴阿伟的狼狈无处遁形,吴阿伟一下就自卑起来,他挺直了一下腰背说“家里出了点事,我来你这里躲躲。”
说着吴阿伟就想进门,但阿森站在门口没给他让出位置。
“我告诉她,我们要出国结婚。”阿森忽然说“她是你的妻子,我认为她有知情权。”
吴阿伟愣了愣,想到自己差点就被妻子杀了,他怒气一下就上来,却又在看到阿森眼底的疲惫时收住了“算了,告诉就告诉了,她本来就知道你的存在。”
说完后,吴阿伟记起来来找阿森的目的,他攥紧藏在身后的砖头,磕磕巴巴地问“阿森,这些年我待你不错吧”
阿森用一种了然的目光看着他,过了很久“很不错。”
吴阿伟试探道“那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阿森平静
道“愿意啊。”
吴阿伟说“那这次只是出国结婚,你不会做其他的吧。”
阿森看着他。
吴阿伟心里一下就没了底。
过了许久,阿森凉凉地说“比如”
吴阿伟哪敢比如,阿森替他说了“比如出海时把你推下去”
登时,吴阿伟额头布满冷汗。
“我还有作业。”阿森转身“你要洗澡还是做什么随便,别打扰我。”
“我我,我不打扰你。我”吴阿伟心里发慌“我走了。”
阿森没有说话,埋头画画。
只有画板上有灯,他的身体掩在阴影里,吴阿伟突然回忆起梦里看见的土楼,此时蜷起身体画画的阿森就和土楼一样,像是一头蛰伏的怪物。
吴阿伟转身就跑,他一直跑一直跑。
没有目的,只想着离阿森这只怪物越远越好。
叮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林随意忙上前,医生道“病人没什么问题了。”
“谢谢您。”他松了一大口气。
“哦,对了。”医生说“他受伤的地方在后背,之后要趴着。”
林随意记下“嗯嗯。”
医生说“他头发有些碍事,本来我们是想帮他处理的,但我们一碰他头发,他就哼哼。”
林随意“啊”
医生说“他不让我们碰,你是他朋友那你劝劝他。这刚做完手术,身体机能都还虚弱可不能洗头,但头发不处理,小心脏发感染伤口。”
林随意“好的,麻烦您了。”
林随意守着楼唳,其他人麻醉后会胡言乱语,但楼唳很安静地趴在病床上。
当林随意走近,楼唳倏地睁开眼。
“楼先生”林随意吓了一跳,“您醒了您感觉怎么样”
楼唳“嗯。”
林随意紧紧看着楼唳,虽然楼唳回答了他的话,但林随意注意到楼唳的目光是凝视虚空,甚至没有对焦。
看着是有意识,但还没清醒的模样。
林随意也拿不准楼唳到底醒来还是没醒,他道“楼先生,医生建议您剪头发。”
“不许碰。”楼唳说。
“可您的头发可能会”林随意还没来得及转告医生的话,楼唳打断了他。
依旧是不许碰三个字,带着浓浓的威胁警告。
林随意哪还敢再说头发的事,好在这里是特需病房,并没有其他人在场,他说“楼先生,您手术时,吴阿伟给我打了电话,他并不相信阿森要害他,我让他去问问阿森。我是这么想的,如果吴阿伟去问,或许会惊扰阿森,这样阿森或许会放弃杀害吴阿伟的计划。”
楼唳道“木浮水泛,火不能生,阳木无根,此命格若非溺死也是死于非命。”
林随意“啊”
过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楼先生是说,不管如何吴阿伟都会死”
楼唳又没吭声了,林随意低头琢磨。
在入梦前楼唳会看梦主八字,也就是说楼唳在入吴阿伟的梦前就知道吴阿伟要么是死在水里要么死于非命。
“要是吴阿伟逃不出一个死。”林随意困惑了“楼先生为什么还要帮他解梦,程崖他们怎么也”
楼唳会在入梦前看梦者八字,小竹竿他们不看吗
既然吴阿伟终究要死,怎么一个二个都往梦里去。
楼唳“没我厉害。”
林随意“啊”
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楼唳的意思是,别人瞧八字没他看得准。
林随意就更困惑了,小竹竿他们入梦是没看明白吴阿伟八字,那楼唳看明白了怎么也入梦。
“楼先生。”林随意实在琢磨不透,他问“为什么”
楼唳“要救人。”
林随意“可您不是说吴阿伟若非溺水也是死于”
话音戛然而止,林随意终于明白楼唳说的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