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可惜之处便是,她有未婚夫了。
洛书心道,说不定唐姑娘和他们世子处着处着,就察觉到他的好,转头从未婚夫怀抱中脱身而出呢
从前只见了他们爷一面,便吵着要退婚的贵女,也不是没有啊。
莫名地,洛书对谢蕴充满了信心。
他心底小算盘打得噼啪响,便闻世子爷发话道“准备些礼品,明日随我谒见陈太师。”
“啊这也太快了罢”
洛书又懵住了,刚和唐姑娘悄悄好上,便要上门提亲么
旋即,对上谢蕴投来的疑惑眼神,洛书一刹那清醒了过来什么上门提亲
他想起来了,之前世子便说要上门拜访陈太师。
为的,是叶家旧事。
洛书斟酌着问道“咱们该准备些什么礼合适”
谢蕴微顿了一下,眼前忽地浮现阿妩被夏风吹得翩飞的广袖。一截伶仃雪白的皓腕从袖口中露出,如一捧刺目的雪。
他的喉头滚了一下“入夏了,备些时兴的衣料罢。”
“是”洛书道。
待回了头,他才在心里嘀咕道陈太师乃是的当世大儒,合该送些孤本藏书,再不济送些名贵笔墨,哪有送时兴衣料的
料子是给谁用的,不言而喻。
洛书不由得摇了摇头他们一贯滴水不漏的世子爷啊
有了牵挂,亦有了私心。
阿妩回了家,看到门前的牌匾上的“陈府”二字,一颗心才有落到归处的实感。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尤其是别院中种种,让她恍似进了另一个世界。
陈朝安见她归来,点了点头道“回来了,晚膳热在了灶上,你去用些。我再去为弈英上一柱香。”
弈英,便是阿妩舅舅的名讳。
阿妩点了点头,暗暗松了口气。
外公没问她“探病”的具体事宜。要是外公知道她这一去,便把自己许出去了,那还得了
膳房的灶上,还热着一碗鱼片粥,几块甜糕。
外公十分记挂她,知晓她爱吃甜,特地聘来祖籍江南的厨娘,一日三餐都少不了甜味。
对了今日,还有另一人询问了她的口味。
阿妩的眼神漂移了一瞬,将那人的身影从
脑海中驱逐出去后,才捧着碗小口喝起粥来。
待腹中有了饱足感后,转身去了书房。
自她搬进来之后,这空空荡荡的陈府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外公另辟了一间空屋,供她日常读书写字。
紫檀书桌上,燃着一盏风灯。
暖黄的等光,映在琉璃灯罩上。阿妩支着下巴欣赏了一会儿灯罩上的花式纹样,才提笔蘸墨,在纸上信手写了几笔。
昔年,皇上将外公贬为平民,仆婢们被尽数发卖,府上的财物却原样保存了下来。
宅子除却有些破旧外,一应陈设远比她国公府的偏院更为舒适妥帖。像现在这样,一刀雪浪纸任她涂写,当真是从前想也不敢想的。
阿妩感佩地叹了口气,又聚精凝神,在纸上添了几笔。
白天里在知味斋,房掌柜暗示着询问她家“公子”有没有新话本之时,阿妩乍然生出一个主意来。
她既写了青梅记换来双亲的清誉,那外公的清白呢
当年他不过是为学生抗辩了一句,三朝辅政的功劳一夕化作乌有。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是飞鸟尽良弓藏,太不应该。
阿妩有心写点什么,让人们忆起外祖辅政三朝、涤清太平的功绩。
但是这一本要下笔,决不像青梅记那样容易。毕竟探花娶亲,也只是一桩无关紧要的美谈。
而外祖的生平,甚至牵扯了今上、乃至高宗和太祖。
思及于此,阿妩的心乱乱的。她写了几页纸后,便搁下了笔有些事发生的时候她尚未出生,不如先问问外公。
阿妩打定了主意,便洗漱入睡了。
一夜好眠。
第二日,天亮得甚早。
阿妩照旧被刺目的日光唤醒。她一边揉了揉眼,一边心道应当在窗牗之前遮一道不透光的帘子。不然这昼长夜短的夏日,天天都要睡不好觉。
她方才洗漱完,穿好衣裳,卧房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阿妩你可醒了”
阿妩连忙跑着去开了门,外公一大早上找她的次数可不多,想来是发生什么事了。
“外公有什么事么”
只见门外,外公一身深青色长袍,花白的胡须打理得一丝不乱,比之往常瞧着更为精神炯烁。
陈朝安上下打量了一番阿妩,点了点头“有客人来了,随我去待客。”
阿妩一头雾水“谁啊”
有谁会这么早上门拜访
外公又为什么非要拉着她见客
待行到正院,看见堂前坐着那个通身气度、琼芝玉树的男子之时,阿妩顿时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