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送回去的。
只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是在安抚着咚咚, 猫毛没蹭到,鼻尖反倒是吃了苦,被碰得隐隐泛起了酸软。
恍惚之间才又觉得自己置身所处的地方, 是庄园里。
被勾着腿弯在空中漾着朝着某处走去,脸侧所贴起的地方皆泛着莫名的, 不知名的冰凉的水意。
呢喃间, 她哪怕半梦半醒却也有所察觉。
明明是在还算温暖的室内他身上为什么会这么凉。
骤然的冷感让她头皮都因为凛冽且幽幽渗过来的凉意收张, 连带着意识都被削薄几分,关注点也只落在了沈鸫言的身上。
他换了套新的衣服,笼过来的气息间,除了先前如苔原冰裂前雪山溪水化了的冽然,还掺着沐浴露的清爽。
这人应该是刚才去洗澡了。
好闻之余,却分毫嗅不到半点关于热水氤氲过后的温热。
葛烟再要细想,好似也觑见不了什么。
脑海里的思绪在混沌之余, 乱缠起绕成线团似的,堆在了一起。
但最后时刻,也还记得那人的怀抱。
和将她轻轻放置在床褥之上的轻缓动作。
葛烟这觉睡得很沉。
她昨天回房后其实差不多清醒些许,随后才发觉自己在沈鸫言房里几乎是待到了凌晨。
后来才被他亲自给送了回去。
她当时还惊诧他怎么直接就把她给送了过来, 一派有恃无恐的模样。
毕竟那会儿林老师应该已经在房里了
但当下那时的任务是赶忙去洗漱,她确实又困倦极,在床上愣了片刻后便去了浴室, 随后直睡得昏天黑地。
等醒来再去看时间时, 指针快拨到第二天中午。
葛烟心里当即狠狠一跳。
不仅仅是她自己, 庄园里也压根没人来叫醒她。
好似根本不在意她会睡到几点。
心中缓缓揣着的小琢磨在下楼见到林妘人时,便烟消云散了。
应该就是任由着她去,也是真的没把她当外人。
一副想睡到就睡到几点的语气。
只是提及此,林妘仍有话说, “真是奇了怪了,昨天晚上那会儿人都去哪了”
她话落便打了打哈欠,,“你们一个两个的不在,害我在外面等了好久。”
葛烟听了不知为何便莫名心虚,抬起眼轻声问她,“林老师你后来几点去睡的”
“谁知道,反正不算很早吧,我实在是太困了。”林妘说着笑笑,“不过睡再晚今天也还是比你先醒,我昨晚迷迷糊糊间察觉到有人进房了,觉得大概是你我就没睁眼又睡过去了。”
“”
这个大概觉得,可能也并不是很准。
葛烟下意识就转头去看坐于沙发上的沈鸫言。
同样是差不多点才睡的人。
他沐浴在白日雾霜的朦胧里,半边清越侧脸隐在其中。
那些由天光泄下所点起的亮堂,拢着白茫似的光影,淡淡落在他的眉骨上。
竟是极为神清气爽的模样
半点不见疲倦。
此刻见她望过来,他径自迎上她的视线。
像是也参透了林妘的话。
沈鸫言挑眉,唇角微勾了瞬。
不慌不忙的模样。
丝毫没有自己是始作俑者的觉悟。
先前耳垂被那样含啜的感觉好似又泛了上来,葛烟下意识转眼,用手轻轻地捏了瞬,林妘就在这时骤然发了话。
“烟烟”似是觉得疑惑,她迟疑道,“你这唇角”
“啊”葛烟不明所以抬眼。
但只不过是一瞬,她瞬间明白过来。
还没等她揣摩着再回应什么,林妘已然率先发话,“你是磕哪了还是不小心撞的,这都,这都有些破啦”
话落她作势要前来查看,“严重吗,要不要叫周嫂过来给你抹点膏药”
“不用不用。”葛烟连连摆手,“应该就是不小心被什么虫子咬了。”
说是这样说,对于此她再明白不过。
哪能是随意胡诌起的虫子,那分明是沈鸫言的“杰作”。
而这样的事实大剌剌地被披露在几人眼前。
知晓背后所真实发生了什么的却唯有她和他。
这样的同时噤声倒仿佛像是在偷偷地掩盖着什么。
葛烟再抬头时,正好迎上沈鸫言撂过来的视线。
他就这样望着,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只是经由此出,这回他睇过来的目光灼灼。
像是冬日里钻木取热的火种,只在干燥的木上点燃些许,便噼里啪啦地蹿起无尽的焰苗,似是能将人彻底融化。
葛烟颤颤的长睫垂下,低头又翻出手机打开摄像头。
昨晚到今早她根本没时间,也根本没想着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