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见谢玉照和荣凌郡主相对坐着,不知说了什么,荣凌郡主脸上都是笑,而谢玉照神情冷淡,听见动静,谢玉照抬头,眉眼间的冷冽才淡去。
荣凌意外挑眉,她顺着堂哥的视线朝外看去,见到了她好奇许久的姜家三姑娘。
等见到人后,荣凌直接睁大了双眼。
她知道姜亦棠还差三年才到及笄,但亲眼见到时,仍是觉得姜亦棠年龄过小,这一刹,荣凌忽然明白了,为何她向卫笠打探消息时,卫笠会一副啧啧摇头的模样。
原来卫笠摇头的对象不是姜三姑娘,而是她的堂兄。
荣凌神情古怪,怪不得堂兄对京城那么芳心暗许的贵女都不感兴趣,原来是喜欢这样的
荣凌知道真相肯定不是这样,但当看见姜亦棠时,她根本控制不住这样胡思乱想。
她敬重的、稳重的、饱读圣贤书的、让人敬而远之的、洁身自好的、一日三省吾身的、向来从容不迫的堂兄居然会对一个十三岁的稚龄女子动了心思
荣凌心态崩了一刹,很快,她竭力稳住神色,转头看向堂兄,堂兄刚好伸出手,而姜三姑娘也格外自然地把手伸给了堂兄,两人间仿佛插不下旁人,浑然自如。
姜亦棠被谢玉照牵住,她忍不住勾头探脑地偷看了眼荣凌,谢玉照问她“还困不困”时,她都只是心不在焉地胡乱嗯嗯了两声。
被她敷衍到的谢玉照转头看向荣凌,不盛气也不凌人,只是淡淡的一瞥。
但荣凌却是站直身子,她讪笑两声。
她在京城贵女中名气一向很大,姜三姑娘对她好奇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荣凌也不等堂哥主动介绍,径直道
“早就听说堂哥近日一直在府中准备招待贵客,我从来没听说过堂哥待客会这么郑重,还请姜三姑娘不要怪我不请自来,我只是太好奇了。”
她只和姜亦棠说话,不去看谢玉照一眼。
姜亦棠被说得不好意思,本是早习惯了谢玉照如此,却也控制不住地凭空生了抹羞赧,一抹嫣红直接从白皙的脖颈烧上耳垂,她堪堪低下眼眸
“郡主言重了。”
荣凌腹诽,可是半点没有言重。
她只是笑着说“也幸好我来了这一趟,才知道堂哥为什么这般郑重,的确该是要郑重。”
这就是在拐弯抹角地夸姜亦棠。
不然依着荣凌的身份,何至于说这么多好听话。
可不止是说给姜亦棠一人听的。
姜亦棠脸颊倏然涨红,其实在谢玉照被幽禁的那五年中,虽然荣凌和她形容陌路,未曾再正眼看过她,但姜亦棠也不觉得要怪荣凌,也不会觉得荣凌对她虚情假意,荣凌对她的好本来就是因为答应了谢玉照,而且,那两年中,荣凌的确对她很照顾。
而且,是她抛下谢玉照的,怎么能去怪谢玉照的堂妹不再搭理她
想到这一点,姜亦棠有些黯然,但还是睁着一双杏眸,眨都不眨地看向荣凌,冲她轻点头。
荣凌意外,她没忍住看向堂哥。
一个照面,她看得出姜三姑娘是个惹人疼的女子,但堂哥的身份,他的主母很难是这样的一个人。
心中有再多想法,荣凌也没有表现出来。
谢玉照抬手拍了拍姜亦棠的头,姜亦棠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就见他垂眸问
“还要不要出府”
姜亦棠茫然。
出府做什么
谢玉照沉默了一下,她是半点都不记得他去接她时说了什么。
谢玉照一点点地提醒她
“我让人包了画舫,原本是想带你去游湖的。”
淮鹊河,位于颂雅楼西侧,在颂雅楼二楼靠窗处,时常能看见淮鹊河上一片画舫,声色盎然,待夜间,灯火一片,如同点点繁星格外璀璨。
淮鹊河位于京城城南,而太子府在京城城东,相距甚远,这一趟乘坐马车过去就得一个时辰,现在已经是未时,等到了淮鹊河日色不会再这般晒人,恰是游湖的好时辰。
但姜亦棠有点纠结。
谢玉照每次带她游玩,都会让她玩得尽心,被谢玉照这般惯着,她很少能控制住时间。
京城会在亥时一刻开始宵禁。
宵禁前是淮鹊河最热闹的时候,若是真的去了,不等到戌时看满河的点点星光,事后只会觉得可惜。
但宵禁后,她就不能回尚书府了。
那时,尚书府早就落锁了。
谢玉照看出了姜亦棠的纠结,但他只当做没看见,若无其事地再问了一遍
“去不去”
他半垂着眼,声音仿若近在咫尺,姜亦棠没禁得住诱惑,下意识道“去”
谢玉照勾唇笑了。
荣凌唇角轻扯,觉得没眼看。
小姑娘不辜负她的年龄,和堂哥这种老狐狸根本没得比,哪怕姜三姑娘现在说不去,荣凌相信,最终堂哥也有办法让姜三姑娘改口,堂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