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间里出来,君玉笙回头看了一眼,不由感叹道,“主公真是雷厉风行。难怪我自从来到方县,就觉得这里的人有种说不出的干脆利落,说话做事都很快。”
可不是很快嘛,几句话之间就决定了一件事,丁点儿迟疑和犹豫都没有。初时是有些不适应,但习惯了这样的节奏,便会觉得,真是爽快
所谓的快刀斩乱麻,也不过如此吧
直到又走远了一些,君萦月才猛地想起来,“哎呀忘了跟主公说大兄你写的那篇文章了。”
君琢咳嗽了一声,有些不自在地仰头望着屋顶,“说那个做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
“罢了,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了。”魏珠说,“便是要表功,也待有些成效了再说不迟。反正咱们现在都留下来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忙完了方县的事,明月霜总算又回到了松城。
东川和西川的使者听说消息,都连忙叫人递帖子求见。东川的使者倒还好,东川和红巾军的关系并不差,他这个使者本来就只是过来表达一下友好,不算着急。但西川的使者张松平做了无数的准备,却被撂在一边这么久,如何能不生气
然而一见面,还不等他拿出那封乔珩以节度使的身份数落明月霜的文书,质问她身为西川的一员,为什么要在背后捅刀子,就先接到了明月霜转交的信。
刘巍的信
什么情况下,刘巍写给乔珩的信才需要由明月霜这个红巾军的主人转交
张松平吓得心胆俱裂,再顾不得别的,就要告辞出去,先想办法将这封信送回白城。
“急什么”明月霜笑着道,“不过是报平安的书信,不急于这一时。”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对方手中的文书,“使者不是还有公务吗还是先办完吧。”
张松平被她一说,也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对方面前这般慌乱,是弱了气势,连忙将信收起,重新端出原本的姿态来。
只是横看竖看,这姿态都有些僵硬,显然强撑得十分辛苦。
明月霜也没什么尊重的意思,懒散地靠在胡床的扶手上,一手托腮,漫不经心地听他用结结巴巴地声音将那封文书念完,原本严厉的斥责,也叫他读得七零八落,半点气势都没有了。
好容易读完了,张松平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下暗暗叫苦,怎么偏偏是他摊上了这份差事这里被明月霜为难也就罢了,使者就是两头受气的。可是怀里那封烫手的信送回去,让大都督晓得刘先生陷在了红巾军这边,还不得活吃了他
虽然刘先生的行踪不是他能掌控的,可是大都督会听他的解释吗
最好还是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等事情出现了转圜,再与刘先生一起回去好了。
这样一想,他就更摆不出颐指气使的姿态了,连肩背都不自觉地佝偻了一些。
明月霜看在眼里,这才笑着道,“使者容我申诉实不是我无故出兵,只是东川节度使已经将达、利二城赠我,连任命的文书都送来了。既然如此,我自然要带人去赴任。谁知那边竟紧闭城门不开,是以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冲突,不过都已经完美解决了。”
说完,还叫卫兵将任命文书展示给使者看。
张松平很不想摆出横眉立目的姿态,但听到她这番话,还是忍不住咬紧了牙关,“这就算是你有理,那松城呢”
那可是从始至终都在西川手中的城池,这总没有任命书了吧
明月霜笑了,“皆因有一伙不服管辖之人从利城私逃,竟一路跑到了松城,我的人也只是追击他们,谁知松城的城门正好开着,不小心就冲了进去。见城中竟毫无防备,我也只好留下些兵马,帮着守城了。”
厚颜无耻这根本就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要不是记着刘巍还在对方手里,张松平都想翻白眼了,此刻却只能按捺住,继续拿出客气的态度,“原来如此,明令君真是个热心肠的人。不过如今大都督已经腾出手来了,不知明令君打算何时将松城交还”
听到这句话,明月霜终于换了个姿势嗯,她靠到了胡床左边的扶手上,仍旧是漫不经心的姿态和语气,“我听说,西川和东川至今仍在为几座城池的所属权进行磋商,只是迟迟没有结果。请使者转告乔大都督,若是他老人家愿意,我们也可以坐下来磋商一下松城的所属权。”
就差直说“既然你们可以去抢别人的地盘,我当然也可以抢你的”了。
张松平想骂一句流氓行径,但又觉得好像把大都督也骂进去了,只好僵硬地转移话题,“大都督也知道明令君有为难之处,所以特意提出了另一个解决方案。在下带来了一封他老人家的亲笔书信,新的方案已写在信中了。”
“哦”明月霜眉梢一挑。
她可不相信乔珩会提前预料到她的反应,并且还特意写了一封信。略略动脑子一想,就猜到了是刘巍的手笔。他人就在方县,打探到了消息之后,特意做出一些安排,也是应有之义,可惜
明月霜饶有兴致地道,“呈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