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家距离独世宫有一段很远的路程, 哪怕由独世宫的飞马拉着,也要一天一夜才能到。
御马的是方休,他既是护卫又是御兽师, 天生与灵兽通感, 在操纵兽类上有非凡的能力。
黎瑶摩挲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兔子, 突然说“左护法觉得我的兔子怎么样,可爱吗”
谢无极端坐着, 双眼紧闭, 意态闲适,看着不像是要去闻家, 仿佛是去度假。
“好问题。”他就那么闭着眼漫不经心道,“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否则他也不会主动要带回去给你。”
黎瑶垂眼看了看脑袋扎进她怀里的团子,顺着说道“嗯,左护法是个好人,既怜惜团子, 也怜惜关在黑暗里的我。”
谢无极缓缓睁开眼, 脸上挂着几分无奈“这样记仇还不是你先要计划着逃离我。”
黎瑶不再说话, 谢无极也安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 他才再次开口。
“你报复回来就是了。”
黎瑶安抚兔子的手顿了顿。
“回宫之后, 本君任你所为。”
黎瑶似不经意地问“回宫之前就不能任我所为吗”
谢无极好像笑了一下, 很快说道“可以。”他身体靠近了一些, 滚烫的温度几乎隔空烧焦了兔子的皮毛, “但你要下手轻一点,闻家可是龙潭虎穴,闻老祖更是个笑面虎, 这些年拘在家中不知修炼得如何成精,你若是重伤了我,怕是我们都要吃亏。”
看起来他和闻家的关系并不是传闻中的那样和谐字里行间甚至透露着隐约的杀意。
黎瑶躲开了一些,蹙眉道“你是因为这个才不泡寒池”
谢无极不说话了,于是她知道这些话不能继续,这里还有第三双耳朵在听。
行出独世宫,必然要穿越折玉城。
黑白道袍,清润如玉的温如玉已经率领城主府的人在云端之下跪拜送行。
怀里的兔子挣扎了一下,好像在她怀里憋坏了,急需透气,跳到窗沿大口地喘息着。
黎瑶手托腮靠在窗边,视线从团子身上转向地面,哪怕距离有些远,有修为在身也不难看到温如玉此刻的模样。
他脸上的疤痕存在的时间越长,越显得狰狞可怖,为那样一张俊美儒雅的脸庞增添了冷然之色。但竟然没很影响颜值,他身上的苍白病弱中和了这份恐怖,那种独特的,属于终南山修者的悲悯感,使得见到他的人颇有些红颜枯骨,佛陀沉香的感悟。
他那道疤是谢无极动的手,但也是黎瑶促使的,她审视着那道疤痕,并不觉得后悔,甚至觉得不够,若有机会,再来一道也没什么。
险些送她去死的人,她不会有任何怜悯。
毕竟她要是真死了,那些人可不会怜悯她。
看着那道疤,如同欣赏自己的杰作,黎瑶嘴角噙着笑,十分满意。
隔着很远的距离,温如玉缓缓抬眸,电光火石地与她交叉一瞬,又十分自然地躬身退下。
如同只是做最后的道别,并非故意回应谁的目光。
窗边的兔子这时似乎喘够了气,扑腾着回到座位上,还是紧挨着黎瑶,因为它实在害怕谢无极。
可它发现谢无极一直看着它。
又或者说看着它的主人
黎瑶回眸,就对上谢无极淡淡的视线。
他像只是把视线随意地放在哪里,并没多专注,可黎瑶还是激灵一下。
本能告诉她,可别觉得他真的没有多专注。
“妹妹在看什么。”谢无极开口了,“你笑得真开心,不如告诉哥哥,也让哥哥高兴一下”
黎瑶指了一下已经合上的马车窗户“看到温城主了,他脸上的疤痕真不错,我很满意。”
团子跳上了黎瑶的膝盖,抓着她的裙摆开始睡觉,但它应该是太害怕了毕竟谢无极现在的气息实在是灼热危险,所以它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爪子。
不过隔着法衣,并不能伤到她,只是稍微有些感觉。
黎瑶拍拍它的头,它放松下来,使劲往她怀里钻了钻。
再去看谢无极的时候,他已经闭上眼继续假寐了。
他现在这个状态,闭着眼平衡体内力量是最明智的选择,不然遭殃的不仅是闻家人,还有黎瑶。
黎瑶不打扰他,只是这一路实在有些无聊,她也对闻家之行有些不踏实,难免烦躁,歇都歇不安生。
于是她打算修炼好了,一切对未知的忐忑都源于火力不足,实力足够强大,就会像谢无极一样无所畏惧。
不过不等黎瑶设法入定,马车就震动了一下,方休在外面道“道君,是闻家人。”
闻老祖毕竟是闻老祖,谢无极突兀地出行,越来越靠近闻府的地界,他不可能猜不到他的目的,真等到谢无极闯入闻家才做反应。
若真是那样,这个对手也就没什么可看的了。
黎瑶很好奇闻家来的会是谁,外面也很快给了回应。
“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