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熳略惊讶,又见乐昌郡主点头确定,垂眸想了想,方道,“我记得薛家姑娘还不到适婚年纪。”
黛玉现下方十岁,薛宝钗比她大三岁,也就十三左右。
乐昌郡主听了点点头,眼中闪过神伤,苦笑道,“姐姐也知当年……卓善还小,如今虽说十五六了,可外头的事儿,一点没接触过,人情世故极为欠缺,除了学业父亲未放松外,其余多同孩子一般,遂让他多等几年,知些外头事儿再成婚更好,
而那位薛姑娘,我父亲寻人打听过,小小年纪举止娴雅、品格端方、行为豁达,料理家计更是一把好手,极为难得,若能为卓善聘来,定是极合契的……”
吴熳一听是义忠亲王的意思,劝说之语便不再出口,只想其中问题,义忠亲王定是俱已考虑妥帖了的,无需她这外人操心,因应了下来。
乐善见状欢喜,连连致谢,又闲话许久,用过饭后,方不舍离去。
晚间,吴熳回到房中,便见男人倚在外间炕上看书,只那书都快滑脱手了,眼睛也不知盯着哪里瞧。
她遂走过去,将人手上的书拿起、合上,搁在炕几上,又坐他身边,自然说起乐昌郡主的来意。
“薛宝钗?”胤礽听后,微蹙眉问,他只在妻子口中听过这姑娘,并不了解。
吴熳点头,笑道,“是个极好的姑娘。”
才高貌美,有管家之能,又能督促人上进,若不是家世所限、兄长所累,够不着好人家,薛家又何必紧盯贾宝玉,弄出金玉良缘那档子事儿,徒惹贾母不喜,明里暗里讽刺拒绝。
如今,有了个不一样的未来,端看她如何选了。
胤礽闻言,低头想了想,方道,“你打算怎做?”
妻子身子重了,不便走动,此事亦不能请母亲前去,否则,易叫人察觉,若是薛家姑娘不愿意,此事又传扬出去,对男女双方皆不好。
吴熳既能应下,自是想好了主意,便与胤礽道,“黛玉身边有位教引姑姑,名清歌的,是先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可请她私底下问一问。”
此是最合适的人选,先太后仁慈,去世前将身边人一一皆安置好了,想这位姑姑也愿为旧主的子孙出上一份儿力。
胤礽闻言恍然,是了,此方世界终与上辈子不同,太上皇元后几年前方薨逝的,不似额娘……
胤礽垂眸,他似乎是过于入情。
半晌后,他凑身揽住妻子,轻叹一声,对妻子道谢又致歉,他的妻儿在这里,可别再为别的伤神了。
次日,吴熳便着人到荣府请了清歌姑姑来,将事由一一说清,请人亲走一趟。
清歌对义忠亲王看上薛宝钗,亦颇为意外,毕竟身份低了些,不过,细想之下,若小主子真是性子软些,人情不练达,那姑娘确实是个好人选。
她亦与吴熳有一样的忧虑。
薛蟠在外招猫逗狗、惹是生非,身上还背有人命,有这样的大舅子,恐会带累小主子;又兼王子腾在世人眼中是当今宠臣,若与这样的人沾亲,是否有结党之嫌,让当今忌惮?
但又闻人是义忠亲王亲自看中的,清歌也就不说什么了,只点头应下,思量寻个什么名头去一趟。
此事议定,吴熳遂送清歌至门口,同她道,“劳烦姑姑了。”
清歌笑笑,反对她行礼,“应该是奴婢多谢姑娘。”给了她报恩旧主的机会。
后清歌乘轿回去,将吴熳带给黛玉的礼物呈上,此是吴熳请她去的理由。
林黛玉是个极聪慧的女子,她素知琛嫂子极有分寸,不会单为这些个东西,就劳动清歌姑姑走一趟,当下只不语,歇午晌时,待人都出去了,清歌姑姑又给她解纱帐,方将人拉坐在床沿,问起此事儿。
清歌只笑,因担心她多想,又生出病来,便逗她说,“……是小姑娘家不能知道的事儿。”
见人仍直勾勾盯着她,不说不叫走,清歌便给她掖了掖被角,略透了点儿口风,低声道,“有人家相中了宝姑娘,托我探探口风,姑娘记着此事可不能跟外人道。”
林黛玉一听,果然红了脸,拉起被子蒙住半张脸。
清歌笑笑,给她拉下来掖好,“捂脸睡觉不好。”
林黛玉因想了想,便说,“午后,我去宝姐姐屋里玩。”
清歌愣住片刻,后又笑道,“如此,便多谢姑娘了。”
午后,林黛玉歇觉起来,梳洗好,果带了清歌去梨香院。
时薛宝钗正临窗刺绣,并未察觉她们到来,林黛玉便让屋里的莺儿别出声,促狭到了她身边,忽在她耳边出声道,“姐姐绣什么呢?”
可把薛宝钗惊了一跳,手中绣花针都扎歪了,直拍胸脯,后顺过气儿来,便同林黛玉笑闹起来。
动静太大,惊动了薛姨妈,因问,“谁来了?”
林黛玉遂边笑边往外跑,又与清歌使了个眼色,便拉起才过来的薛姨妈,又往那头屋里去,一面走,一面告状说薛宝钗挠她痒痒、掐她脸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