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渺渺真人迫于神胎威慑,执一道家礼后便欲扬长而去,哪知这对夫妻不打算轻易让他走。
只见那女子盯着他的褡裢道,“道长那风月宝鉴,如今想是已无处可用了吧,便舍与我们夫妇作赔礼如何?”
渺渺真人闻言,低头看向褡裢中露出些微镜把的风月宝鉴,心中骇然,此女竟知此镜名讳?
暗忖许久后,他只道,“此物并非贫道所有,遂不能做主,且此物贫道虽无用处,于二位亦无用。”
风月宝鉴专治邪思妄动之症,这二位皆不是那心志不坚、易沉迷美色.淫思之人,压根儿用不上。
却闻那女子不在意道,“眼下无用,不代表日后无用,也不代表于他人无用,道长只说给不给?”
渺渺真人听得这话,气笑摇头,这对夫妻真真不识好赖,又兼贪得无厌,与他们纠缠作甚?他只管离去便是。
只未走远,那女子声音又飘然入耳,“道长想走,我们夫妻乃凡人之躯,决计是拦不住的,只那劳什子命运因果,我们却动得,那府里人不少,想是随意拨弄几下也使得,道长觉得呢?”
渺渺真人立时顿住脚步,愕然回头,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无耻之女子,只道,“二位若真不怕遭天谴,只管去!”勿以为那神胎能护他们一世!
吴熳闻言只笑,“第一位归位的,好似是那位警幻仙子之妹吧?不知我给自个儿积福,为她增寿几年,道长以为如何?”
渺渺真人听罢,初次觉他这跛脚竟站立不稳,养气功夫亦不足,深吸两口气,沉思片刻后,便从褡裢中取出风月鉴,道,“拿去!”
若是历劫之人命线再出波动,描补亦需他与茫茫大士出手,如此,则平添许多麻烦,不若就将此镜暂予他们,反正凡人寿命短,待这二人离世之日,他再来取便是。
兆利见那道士将大奶奶想要之物递出,一如往常欲前去替主子接来,却被阻了,只听大奶奶道,“去取茶盘并巾子来。”
他会意,随即反身进入门内,门房这二样物什都有,遂拿了又出门来,双手托着茶盘,便打算去接那镜子,又闻大奶奶嘱咐他道,“小心些,勿用手碰,也不要被照到。”
兆利点头应下,不敢大意,能得大奶奶如此郑重其事叮嘱,此必是危险之物。
遂至了道士面前,也不正眼儿瞧那镜子,将巾帕覆到镜面上,便躬身请道士将镜子放至茶盘上。
只伴随镜子落入茶盘的瞬间,他陡然听见那镜子说话,是凄厉的求饶声,“别烧了、别烧了!”
惊得他一哆嗦,险些将托盘丢出去,复又想此是大奶奶好容易讹……咳,“求”来的,他怎能轻易松手,遂只战战兢兢将那东西捧了回来。
吴熳垂眸瞧了一眼,见那镜把上确实錾着“风月宝鉴”四字,又能说话,确是真货,只原著中记此物“有济世保生之功”,竟也能被她的异能灼烧?
方才,她在道士将镜子放下的瞬间,便用异能将其裹住,探查有无危险,不想,此物不仅怕普通凡火,竟连她的异能也烧得,如此说来,这风月宝鉴并不像道士口中那般正派,难怪贾瑞死得那么快。
她只得又嘱咐兆利小心些。
如此,双方已算交割清楚,渺渺真人见这夫妻二人果不再阻拦,便转身,疯癫落脱念着歌儿,飘飘而去。
胤礽听得那道士竟念歌儿嘲讽他们夫妻“见宝眼开、贪婪无度”,眼神晦涩,怒气又起,只被妻子拉住,“咱们得了东西,他也只能如此无能叫嚷两声了。”
闻得妻子如此说,胤礽无奈气笑,遂收刀,又用大掌捂住她冰凉的纤手,也不知她将这无用、且可能还有害之物搜刮来做甚。
只瞥过一眼茶盘中巾帕下的东西,便拉着人转身进门。
护院们紧随其后,纷纷收刀,一护院朝外快走两步,去收吴熳掷出去的青铜剑。
只见虽是断剑,仍穿透了青石板,护院悄摸咂嘴,对大奶奶的怪力,又有了新一层认识。
正值此时,马蹄“踢踏”声靠近,护院抬头,瞧见来人“吁”一声,将马勒停,执鞭翻身下马,见了护院及正准备入门的贾家主仆一行,明显一愣,似想不通贾家人为何全副武装在门口。
后立刻回神,与护院一拱手后,又朝贾家主人打千儿请安,道,“贾大爷安,小的是光禄寺少卿聂大人府上家仆,我家大奶奶昨儿夜里殁了,特来贵府报丧。”
聂府?胤礽闻言转身,眼中闪过惊讶,他同父亲皆与那位聂少卿无交集,何以报丧报他家门上来了。
不过,思及殁的是聂少卿的长子媳妇,他又有几分了然,他与聂少卿的长子聂鹏云一处出游顽耍过几次,想人是记着那几次情谊。
他便令一护院请报丧人进门吃茶。
只此人还要去别家报,便婉拒告辞了。
胤礽遂小心扶着妻子,带领一众护院进了家门。
进门后,护院们各司其职散去,兆利托着茶盘,尾着两位主子回了内院,只手上东西不知主子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