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几人闻得孩子近似调戏的话语,不由想起荣府中那自小好美色的凤凰蛋。
吴熳垂眸,却见这孩子眼神纯净灵动,带着欢喜,却无痴迷状,与红楼中所述贾宝玉的下流痴病大为不同。
因此断定他之言语,应是没歧义的。
只以为孩子闻到了她身上胤礽的木质淡雅香味,便回了声,“缪赞了。”
她本不用香,皆因嗅觉灵敏,身上香气重会影响判断,但又因男人是个极讲究之人,所用衣物、衾被、帐子等都熏了香,她整日与之在一处,身上自然染了些他的味道。
其他人皆一愣,没想到吴熳会如此答,后又因她这般郑重其事的交际辞令,忍俊不禁。
年幼的孩子不懂大人因何发笑,只摇摇头,认真回了句,“不是缪赞,此乃真心之语。”
“真心”一词出口,胤礽挑了挑眉,眼中闪过醋意,与吴熳换了位置,低头问那孩子,“我可香?”
成婚半年有余,他自是知晓妻子习惯,每每闻到她身上属于他的味道,胤礽心中无限满足,没想到,今日竟被一小娃儿“调戏”了去。
只见胤礽凑近后,孩子似被吓退几步,仰头盯着他看了许久,才严肃摇头道,“不香。”
众人闻言,侧脸闷笑,胤礽额际青筋跳了跳,孩子却似无所觉,看看天色后,言说要家去了,便领着林雅茹许送他回家的家人走了。
只留得几人没头没尾,面面相觑,林晋之清咳一声,也带着一行人往回走。
时返回老族长家中,老族长要留饭,长者赐,不可辞,几人遂留了下来。
男女分席,女眷这头,由老族长的妻子、老妾并林晋之的寡母招待。
三位女长辈闻说林雅茹父亲去世,家中先是母亲支撑,后她招赘,以女子之身鼎立门楣,唏嘘不已,道都不容易,拉着她的手,百般怜惜。
而入了室内,摘下帷帽的吴熳却受了冷待,三位见了她的脸,皆愣怔一瞬,惊疑不定,虽迅速收回脸色,礼数周全,却不大亲近。
吴熳察觉,并不在意,反轻松不少,只陪坐一旁吃茶,面色恬淡,静听几人闲话。
林雅茹见不得弟媳受冷遇,多次将话头引到吴熳身上,言辞中多是夸赞。
这一日,弟媳不曾失礼,容貌更是光华绝艳,人见之,没有不喜的,何以老族长家长辈如此态度?
而三位女眷一听这容颜妖异的女子是都中正经官家小姐,家世来历清白,便知是自家误会了,面色尴尬。
林晋之母亲不好叫婆母同小辈低头,只换了位置过来,拉住吴熳亲自致歉,“……原是我们误会了,外甥媳妇原谅则个。”
林雅茹不解,笑问三位长辈误会了什么。
吴熳扫过三位迟疑又互看的神色,隐有些猜测,主动开口问道,“可是我长得与何人相似,叫老太太和太太瞧岔眼儿了?”
林晋之母亲愣了愣,方摇头道,“不像,外甥媳妇长得可比那……可标致多了。”但也更加妖异,不似普通女子,因而她们才先入为主,觉着她也不是人。
其中明显的停顿,不愿提及,或应该说是不合适以人称之,再兼那欺负人的孩童口中之语,吴熳基本可断定,彼“狐狸精”,怕是真的狐狸精,而那玉雪可爱的孩子,乃人与狐之子。
难怪长得那般钟灵毓秀,又受其他孩子排挤。
见三位不愿多谈此事,吴熳与林雅茹也不再探听。
闲话中,复又谈起族中子嗣不丰之事,三位皆有子女早丧,难免伤感。
林雅茹忙宽慰,说在庄上见到不少孩童,待来日长成丁,又得开枝散叶,林家生齿定会再繁茂的。
后又引着三人说一说今日所见那特别的孩子,三位长辈闻言,一时转移了注意力,问道,“你们见到那孩子了?”
林雅茹笑着点头,直夸那孩子长相可人,性子乖巧。
吴熳忽的接了句口,“能生养如此钟灵毓秀的孩儿,想其父母必也不凡吧?”
老族长之妻闻言,认真瞧了瞧了然的孙媳妇,长叹一声,与吴熳林雅茹讲起那孩子。
不凡,确实“不凡”!
其父林朝之是前途无量的举人,几年前进京赶考,一去便没了消息,族人都以为他遭了意外,死在外头了。
不想,几年后,林朝之携娇妻幼子平安归来了。
族人细问下“”,方知他当年误上贼船、遭了水匪,原本就不丰的盘缠被抢了个干净,虽保住了命,却无路资往都中赶考,亦回不了乡,只寄居在一寺庙中,为僧人抄录经书,勉强果腹。
期间便遇上了一女子,两人成亲生子,在妻子的操持下,攒了些积蓄,才得以返乡。
族中年轻男子见林朝之妻子美艳,儿子聪慧俊秀,无不艳羡。
其中有几个不学好的,生了坏心,趁林朝之进城置办东西,翻墙进了他家中,欲淫其妻。
却被房中景象吓得跌坐在地:织机前无人,却“吱吱呀呀”纺着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