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咳一声,厚颜说道“听说文嘉屋里的那个通房还是他从常州祖宅里带回来的,可见是喜欢的。”
盛氏回味过来,连忙摆手,“也谈不上多喜欢。”又道,“王妃你也知道他的为人,我和老夫人就觉着他屋里连个女郎都没有,日后成了婚怕闹笑话,这才允了的。”
寿王妃轻轻的“哦”了一声,“男儿家,是要先有女郎调教一番,才知道疼人。”
盛氏平时虽然大大咧咧,脑子却不蠢,对方提起这茬,可见是有原因的,便主动试探道“那婢女是家生子,若三娘不喜,便打发回常州罢。”
寿王妃端起茶盏,“一个婢子罢了,倒也不至于,不过你我都是过来人,小年轻都爱抱不切实际的幻想,盼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到底太天真。”
盛氏沉默。
寿王妃看向她,故意道“老夫人与老侯爷的情意京中传为佳话,我家这孩子也跟着了魔似的,觉得文嘉是老夫人的嫡亲孙儿,兴许也遗传到了父辈的忠贞。
“我还把她给训了一顿,天下乌鸦一般黑,哪有不一样的郎君,她偏生较起真儿来,说心里头害怕,不知该如何应付。
“咱们都是做母亲的,自然盼着孩子和和美美,我心疼她日后初为人妇需得时日适应,这才不好意思开了口。”
她这番话说得委婉,体面也给了,盛氏自然不好说什么,当即便道“日后待三娘嫁进了顾家,我们自然不敢亏待她,她若不喜,那丫头我便做主打发了出去,不会碍她的眼。”
寿王妃心中满意对方识相,问道“若是打发出府,文嘉可有异议”
盛氏笑道“王妃尽管放心,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孰轻孰重应明事理。”
寿王妃点头,“到底委屈他了。”
盛氏“王妃言重了,我们顾家的孩子知书达理,皆是明事理的。
“文嘉打小受老夫人悉心教导,懂孝道,知进退,断不会为着一个婢女闹性子,你尽管放心,这事,我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寿王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欢喜道“有你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婆母,日后把三娘交到顾府,我自然是放心的。”
盛氏“你且安心,我定然把她当亲闺女那般看待。”
一人都是颇会处事的贵妇,相互间的言语温和委婉,轻易就把苏暮的前程定了。
不过盛氏心里头是有点不痛快,面上却没表露出来。
下午夫妻坐马车回府,途中盛氏把寿王妃敲打她的话同忠勇侯说了。
忠勇侯颇觉诧异,说道“不过就是个婢女,他们竟也容不下”
盛氏冷哼一声,不满道“寿王妃说了,见不得自家闺女受委屈。”顿了顿,“官大一级压死人,文嘉房里有个通房丫头又怎么了”
忠勇侯闭嘴不语。
盛氏发牢骚道“这还没进门呢,就管起男方的家事来了,倘若日后进了门,我这个做婆母的是不是还得看她的脸色行事”
忠勇侯皱眉道“你莫要胡思乱想。”
盛氏恨恨地掐了他一把,数落道“文嘉的婚事就败在你手里了,攀什么权贵呀,他那般好的一个郎君,日后是不是还得被李三娘处处管束着,事事都得看她的脸色低人一等”
忠勇侯“”
盛氏越想越窝火,啐道“娶了这么一尊大佛进门,全家都得供着,她一个不顺意跑回娘家告上一状,顾家老小上上下下是不是都得抖一抖”
忠勇侯不爱听,“你别胡说八道。”
盛氏是个直爽性子,心直口快道“都怨你文嘉的婚事被耽搁到现在不说,日后还得仰人鼻息,我越想越不服气,他明明可以靠自己去挣前程,背后有我娘家将军府扶持,还有河东裴氏关照,以及你顾家的门楣,何故去攀寿王府那门亲,靠裙带关系上位”
忠勇侯其实也有点后悔,却不敢说出来,要不然更要遭唾沫星子淹死,只甩锅道“你别罗里吧嗦,这门亲当初文嘉也是应允了的。”
果不其然,这话把盛氏的嘴堵了。
忠勇侯总算得到了清净。
回到府里后,盛氏心事重重,虽然满口应允寿王妃把苏暮处理了,但她了解自家崽,能从常州千里迢迢带回京,必定是上了心的。
见她满腹心事的样子,方婆子试探问“娘子到底怎么了,老奴见你从寿王府回来就心神不宁,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盛氏遣退闲杂人,压低声音道“今日寿王妃把我敲打了一番,我心里头正左右为难。”
方婆子“”
盛氏当即同她说起寿王妃的意思。
方婆子听后心里头同样不满,发牢骚道“这是男方的家事,哪有把手伸到男方家里的道理”
盛氏拍大腿道“我心里头也是这般想的,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呐,寿王府我们顾家开罪不起。”
方婆子严肃道“家主怎么说”
盛氏不高兴道“他那个窝囊废,跟面团似的任人拿捏,还能怎么说”
方婆子沉默了阵儿,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