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素来死要面子,人前一副端方雅正的清高自傲,哪曾想私下里却放浪形骸,这般不堪呢。
苏暮收敛自己的小心思起身替他整理衣着,毕竟人家还要见客的,总不能衣衫不整出去见人。
顾清玄一派端着,神色平静,且肃穆,全然没有方才的恣意放纵,正正经经,活像得道高僧般庄严不可侵犯。
苏暮心中不由得腹诽,比她还会装。
待衣冠正好后,顾清玄才开门出去了。
守在宝瓶门的郑氏还以为是苏暮过来,猝不及防见到他,连忙躬身行礼。
顾清玄目不斜视,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径直前往偏厅。
没过多久,书房里的苏暮匆匆整理衣着开门出来,郑氏瞧见她时并没有立马训斥,而是用阴晴不定的眼神看她。
苏暮并没有替自己辩解,只咬唇小声道“郑妈妈。”
郑氏沉着脸拧了她一把,她“哎哟”一声,赶紧讨饶,郑氏恨声道“跟我走。”
苏暮低垂着头,老老实实跟在她身后。
郑氏把她带到了厢房审问,二人进屋关上门后,郑氏怒斥道“跪下”
苏暮依言跪到地上。
郑氏忍不住戳她的脑门子,气恼道“朱妈妈是怎么跟你们打过招呼的,啊,媚主的东西,竟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爬床,今儿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苏暮胆怯地缩了缩脖子,努力挤出两滴委屈的泪来,弱声道“奴婢冤枉啊郑妈妈。”
这话更是把郑氏气着了,想甩她巴掌,但又碍着顾清玄追问,只得隐忍下来,坐到椅子上冷静道“我倒要听听你如何冤枉了”
苏暮偷偷瞥她,默默地酝酿倒打一耙的精湛演技,露出一副任人宰割的软弱模样,并没有立马陈诉冤情,而是欲言又止道“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郑氏没好气道“你说”
苏暮小心翼翼道“奴婢是仆,郎君是主,若主子有吩咐,做奴婢的定当应允,不得有半点违逆。”
这话郑氏不爱听,怒目道“荒谬,难不成是郎君强逼你委身于他”
苏暮垂首不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讷讷道“奴婢若要近郎君的身,机会应有许多次。”又道,“郑妈妈是明理人,心里头应该是清楚的。”
郑氏沉默。
苏暮继续道“上次冬香犯错被逐出,郑妈妈抬举奴婢进西园补缺,奴婢却没来,倘若奴婢有心近郎君的身,那次的机会便不会错过。”
郑氏盯着她,面色阴晴不定。
苏暮不怕死道“还有郑妈妈病了,奴婢近身伺候郎君,若有心思,那次必定能得手。可是奴婢却求郑妈妈拖着病体在一旁指教,也是有原因的。”
经她这一提醒,郑氏不由得愣住。
苏暮抬头看她,已经是泪眼模糊,委屈道“郎君是主,奴婢是仆。坏就坏在奴婢不该生这张脸,若不像表小姐,又岂会惹出这样的祸端来
“不管今日郑妈妈是打骂也好,发卖也罢,奴婢都没有半点怨言。但奴婢心中的委屈不吐不快,倘若奴婢仗着这张脸引诱郎君,又何必等到今日行事”
说完恭恭敬敬给郑氏磕了一个头,心如死灰道“奴婢该死,辜负了郑妈妈往日对奴婢的抬举,今日闯下了这般大的祸患来,奴婢罪责难逃,任凭郑妈妈处置,绝无半点怨言。”
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哪怕是跪着,腰板也挺得笔直,颇有几分宁折不弯的倔强风骨。
郑氏平静地看着她,这倒像她往日的行事作风。
只不过顾清玄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太清楚不过。
那般矜贵端庄的郎君,打小就自持稳重,京中他什么女人没见过,房里却不像其他子弟那般混乱。
这样洁身自好规矩守礼的郎君,怎么可能会胁迫一个乡野丫头
郑氏不由得匪夷所思。
但一想到苏暮那张跟薛华兰相似的面容,她又犹豫了几分。
要知道薛华兰跟顾清玄两小无猜,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
再加之府里的人们都知道薛华兰对顾清玄有情,只是碍于他与寿王府的那桩亲事,两人才没法有情人成眷属。
而今在这里遇到一个跟小青梅模样相似的女郎,顾清玄有几分心猿意马,似乎也说得过去。
郑氏一时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
苏暮用余光瞄她,心里头一点都不惧怕被惩罚,说到底郑氏也不过是个奴仆,做主的人还是顾清玄那个正主儿。
只要他没有开口,谁也不敢处置她。
隔了许久,郑氏才心事重重地离去了,苏暮则被她关了起来,听候发落。
前往偏厅的途中遇到张和进来,郑氏连忙把他叫到一旁,压低声音道“我有事要同你说。”
张和见她面色凝重,小声问“怎么”
二人都是一并从京里过来伺候顾清玄的,许多事情郑氏也会同他商量。
两人走到角落里,郑氏悄声道“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