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身子不适”未曾出门,因此沈榆有些日子未曾去给太后推拿,从长春宫出来后,便随着玉淑仪一同前往寿康宫。
这天气变冷,太后的旧疾也愈发严重,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终日都是躺在那懒得动弹,喝了这么多年的药现在也不想喝了。
殿内檀香袅袅,祥和寂静,太后靠在贵妃椅上眉心时而舒展时而紧蹙,也不知是痛楚还是舒坦。
“也就是你常给哀家按两下,这腰骨才松缓一些,到了夜里又各种酸痛。”太后轻叹一声,“果然人老了就不中用了。”
沈榆一边替她捏着肩骨,语气柔和,“皇后娘娘过段时日就要给您去安华寺祈福,届时上天庇佑,太后凤体定然会慢慢好起来的。”
“若是太后夜里不适,也可以立马让人来传唤嫔妾,或者嫔妾夜里就住在偏殿,也方便时常给您解乏。”
看着乖顺谦和的女子,王嬷嬷不由垂下了眼帘,这凡事都有理由,也怪不得皇上如今独宠兰婕妤,如此贴心懂事又乖巧的人,谁又不喜欢
至于这心里怎么想的也不重要,毕竟谁心里没点打算,这兰婕妤能数月如一日也是一种本事,但有些人装着装着就不像了。
“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哀家把你留下了,谁又去伺候皇上”太后斜了她眼。
沈榆缓缓低下头,“宫中如此多的姐妹,自然会有人伺候皇上,只要太后娘娘凤体康健,皇上心里也会舒坦几分。”
听着这轻声细语,太后突然笑了,不由拍拍她手,语气悠长,“你是个好孩子,皇上疼你也有皇上的道理,这次去安华寺也为自己求个子嗣,这宫里头唯有孩子才是最要紧的。”
玉淑仪坐在一侧面无表情,在王嬷嬷的视线中还是低下了头。
“是啊,嫔妾也说这孩子最要紧,虽说尽人事听天命,可人事未尽到,天命又从何而来”沈榆神色认真,“嫔妾时常唤玉姐姐过去坐坐,奈何玉姐姐要伺候太后,嫔妾就说太后肯定会体谅,这到时候玉姐姐有了孩子,整日闹腾在太后身边,说不准您这腰背就不疼了。”
王嬷嬷不由心叹一声,这兰婕妤的确是个蕙质兰心的人,今后怕是有大造化。
太后笑着笑着就忽然睁开眼,看了眼默不作声的玉淑仪,意味深长的道“你们姐妹能如此相互扶持,哀家看着比什么都舒坦,无论你们谁诞下子嗣,哀家必定让皇上给其加封。”
面对太后画的饼,沈榆自然是面露悦色,“那太后要记得按时服药,不然今后这小公主大了,太后又抱不动了,岂不是可惜”
“有兰婕妤在,太后这身子骨定能再硬朗下去。”王嬷嬷恭声道。
太后笑而不语,继续垂着眼靠在那歇息,许是心疼她劳累,过了小半刻钟就让她回去歇着。
当从寿康宫出来时,外头一阵凉风袭来,吹乱鬓边发丝,沈榆戴上披风帽,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语忧心忡忡的玉淑仪身上。
“姐姐是在担心太后娘娘”
听到这话,玉淑仪不由多看了她眼,不得不说她以前一直低估了这个兰妹妹,不过还好她们没有为敌。
“太后身子骨一直不好,纵然太医没有言明,可我又何尝不知其中情况,如今看着太后一把年纪还要为我操心,我又如何能再让这些微末小事令她烦忧。”她语气沉闷。
四周不时有宫人经过,沈榆拉住她手,压低声音,“这次去安华寺,姐姐可以抄录一份佛经届时送给主持,就当给太后娘娘祈福,这份心意神佛看得到,皇上自然也看得到。”
四目相对,玉淑仪回握住她手,嘴角微微上扬,“妹妹这份心我也看的到。”
沈榆拍拍她胳膊,没有多言,拢了拢秋香色织锦披
风就径直远去。
看着女子远去的身影,宫女忍不住感叹道“这兰婕妤的确是有心,难怪如此讨皇上喜欢。”
玉淑仪睨了她眼,“近来的茶都倒盆栽里,屋里的熏香都灭了。”
闻言,宫女了然的点点头,主子这是要彻底与兰婕妤合作了,不过也没有办法,不主动就只会碌碌无为,总得做点什么才能谋取更多机会。
回到颐华宫,沈榆有些疲倦,伺候太后这么久自然也是累的,太后画了个大饼,无非就是想她多帮衬帮衬玉淑仪,不过很多时候都是相互利用,适当时候也要借势而为。
陈妃势必已经盯上了玉淑仪,如今德妃倒了,对方怕是早已按耐不住与贵妃争权的心思,在宫里也许会因为忌惮太后而不敢动手,可要是出了宫就不好说了。
要是这寺院里也突然冒出一条蛇,有没有身孕都会被吓到,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太后就算想彻查也没有法子,陈妃还可以把事情推到贵妃身上,也算是一石二鸟。
要想在这宫里长久的生存下去,最重要的就是忍耐,贵妃便是深谙这一点,所以这宫里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哪怕德妃被清洗对方还能安然无恙一人独大。
陈妃以往大抵也是如此,可是人的野心是会随着环境而膨胀,思维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