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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 许芳菲跟郑西野去了一次烈士陵园。
原本, 两人计划早上八点准时出发,可前天夜里翻云覆雨到凌晨,可怜的许芳菲同志被欺负得腰也酸,腿也软, 浑身都像被重型卡车碾压过, 七点多闹钟响那会儿,她困得迷迷糊糊直想哭, 根本起不来床。
郑西野心疼得不行,抱着小姑娘又拍又吻, 哄她继续睡,硬是磨到了上午十点才出门。
车上, 许芳菲还有点晕乎乎的, 从包里翻出自己为数不多的化妆品, 对着化妆镜涂口红。
郑西野开着车, 余光扫见她的举动,有点儿诧异地说“难得看你化一次妆。”
“第一次见你妈妈, 当然要好好拾掇。”许芳菲认真答道。
这只口红是大牌货,她为了来陵园专程买的,颜色也经过精挑细选。
部队里的女孩子大多朴素,不善打扮, 对什么口红色号呀, 眼影盘呀, 高光阴影呀, 完全没概念。但许芳菲重视这次祭奠,提前向走在时尚潮流前沿的杨露取过经,杨露这姑娘也耿直得很, 听说闺蜜要见家长,连忙搜罗了二十几个博主妆教给她发过去。
无奈许芳菲实在太新手,对着视频苦学几天,一个没学会。
杨露没办法,最后只能给她选出几个适合的口红色号,感叹说“也就你能这么嚣张了,从小到大美得人神共愤,随便涂个口红就能见大场面。”
在评价许芳菲的长相方面,杨露一贯客观。她是西方骨东方皮,立体深邃又不失婉约,进是明艳妖姬,退如江南雨巷,见男朋友妈妈这种场合,不宜太有攻击性。
因此,杨露给许芳菲选的口红,是柔婉可人的豆沙色。
许芳菲对着镜子仔细将口红涂好,再定睛打量,果然,气色一下就提了上去,掩盖住了之前那种被狂野榨干后的懒媚感。
许芳菲弯弯唇,朝自己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收起镜子。
郑西野盯着她看了会儿,收回视线看前方,懒懒地说“不用特意打扮。崽崽,你平时的样子就很好,漂亮乖巧又可爱,我妈肯定喜欢你。”
许芳菲听得心里泛甜,扭头看他,有些好笑地回“在你眼里,我有不好看的时候吗”
郑西野认真思考两秒,摇头“没有。”
许芳菲弯起唇,学他的习惯,伸手轻轻捏他脸颊“可见啊,你对我的喜欢有多盲目。”
郑西野目视路况,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捉住她使坏的小爪子,轻啄了下,漫不经心道“胡说,我对你的喜欢可不盲目。”
许芳菲略微一怔。
“小许同志。”郑西野侧过头看她,正色道“我一直都很清醒。清醒地热爱,清醒地贪慕,清醒地为你沉迷,为你一往情深。”
虽已开春,但云城的气温仍未回暖,仍旧保持在春节期间的十度以下。好在万物有灵,动植物对大自然的感知往往比人类敏锐,陵园中,枯黄的草地已经有了转绿复苏之势,枯树的枝干也开始抽出新芽,鲜嫩的点点绿色,点缀着这片灰寂庄严英灵长眠的世界。
一座年岁久远的墓碑前,许芳菲手捧一束洁白的百合,与郑西野并肩而立。
她看见,墓碑上凿刻的漆色字体已轻微脱漆,写着“先母边雪眉之墓”,而在整个碑面的最上方,有一张方方正正的黑白照。
方寸之间,身着空军常服的女飞行员容貌清丽,英姿飒爽,正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这个世界。
郑西野屈起一只长腿半蹲下,拿出事先备好的清水与毛巾,将墓碑上的落叶枯枝扫落,很平静而随意地道“妈,之前给你画了那么多次饼,说要把你儿媳妇给你带来,这次终于兑现了。这是许芳菲,是我这辈子唯一深爱,唯一认定的姑娘。”
许芳菲上前两步,将手里的百合花放在墓碑旁,继而便朝碑上的照片露出微笑,柔声说“边阿姨您好,我是许芳菲,初次见面,久仰大名。”
墓碑上的女军官无声而温和地看着他们。
郑西野继续替母亲扫墓,随口又道“菲菲也是军人,和我还是校友,念的云军工,今年六月毕业。我准备等她一毕业,就和她一起打结婚报告。”
说着,郑西野略微一顿,抬眸看向边雪眉,很淡地笑了下,换上打趣的语气“妈,别看咱小姑娘长得漂亮又弱唧唧的,人家还一门心思想进狼牙。”
许芳菲正拿毛巾擦碑下的祭祀台,闻言脸微红,转眸瞪郑西野一眼,小声斥他“你少在阿姨面前说我坏话,谁弱唧唧了”
郑西野“弱唧唧是形容你的体力,不是说你的能力。”
许芳菲一本正经地反驳“我体力也不弱,每年体能考核,我成绩都还不错呢。”
郑西野手上动作停住,转过头盯着她,目光意味深长。
许芳菲被他看得有点儿不自在,支吾“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体能考核每年都能过”郑西野皱了下眉,状似困惑“那你不应该啊。”
许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