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行驶过数个小时后,大家便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
越往昆仑腹地深入,车外气温越低。隆冬时节,远处山脉轮廓的萧条逐渐被冷光雪色取代,愈显得苍茫寥廓,神圣神秘。
随着海拔抵达每个人的身体极限,技术小组四人都出现了不同的高原反应。
白陆开始头晕目眩,秦宇出现心悸,同行还有许芳菲一个四科的男同事,叫古俊奇,他是头痛犯恶心。
幸运的是,许芳菲虽然是体质最弱的女孩子,但她的反应却最为轻微,只是有些许耳鸣。
司机咬着烟观望车里一圈,好心提醒道“你们可以吸氧了,过了这个口子,海拔就是四千三,再不吸容易出事。”
四人警觉,立即让司机师傅靠边停车,从后备箱里取出氧气袋,人手一个地拿着。
就这样一路吸氧一路颠簸,太阳快落山时,十七所一行四人终于赶到了木石沟。
汽车还没开进主街的房区,远远便看见路边停了一辆军用越野车,车牌红字开头,车型方正霸道,车身铁皮厚实,一看便是专供特种部队在高原行动的专用车。
许芳菲半张脸都埋在吸氧罩里,瞧见那辆车,她狐疑地眨了眨眼。
这时,技术组带队的白陆却笑起来,说“应该是那边单位的同志来接咱们了。”
没几分钟,七座车靠边停下。
因第二天还要继续赶路,管账的秦宇付给司机一半车费。师傅也乖觉,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拿了钱,便自个儿溜达到街上找吃的和住宿去了。
许芳菲下了车,在男同事们的帮助下取出自己的行李箱,完了扭头一瞧。
只见那辆军用越野车的正好打开,下来一条裹在迷彩军裤里的大长腿,军靴踏地,踩在一地碎石子儿上,吱嘎吱嘎响。
男人军装笔挺,军帽军服穿戴齐整,英俊面容在背后寒幽雪峰的映衬下,显出几分凛冽的散漫。他下了车,随手将背后的车门甩回去关上。
发出闷闷一声砰。
紧接着,那人的目光便准确无误锁定过来,直勾勾地落在了她身上。
许芳菲“”
四目相对只有短暂的几秒。很快,许芳菲便将脸蛋更深地埋进氧气罩,闷闷地别过头,不看他。
她拖着箱子跟在同事们身后。
白陆已经笑容满面地走向那辆军车,与狼牙的行动指挥官打起了招呼。
这时,旁边的秦宇察觉出什么,低声问“小许,你和郑队以前认识”
“认识。”许芳菲刚把氧气罩摘下,双颊腾的热起来。稍微停顿半秒,又低低地补充一句“但是并不熟。”
说完,她觉得有点奇怪,反问秦宇“你干嘛这样问”
“打从你下车,郑队眼神就没从你身上离开过。”秦宇八卦地努努下巴,颇为好奇“瞧,跟白陆说话的时候都还在瞧你。”
“”许芳菲无言以对。
几人在木石沟找了家条件好点儿的小旅馆住下。
说是条件好,其实也只是有空调,有公用热水,餐食而已,每个房间的洗手间小得可怜,人蹲下去上厕所,脑袋都能抵住前面的墙。
吃完晚饭,许芳菲困乏得很,回自己房间蒙头大睡。等她醒来时,时间已将近晚上的十点。
她心里生生一惊,不敢再耽搁,赶紧翻出牙刷脸盆,抱在怀里,去外面的公用热水区洗漱。
小旅馆院子里没灯,周围黑乎乎一片,隐约能听见高原地区呼啸的雪风。
她裹紧脖子上的厚围巾,垂着脑袋往前走。
突的,手腕一紧,被一股大力拽过去摁到墙上。
许芳菲被吓到,心跳如雷,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与此同时,她闻到一股熟悉清冽的男性气息,沾染着雪地的风霜寒意,愈显凛然。
再然后,低沉嗓音在耳畔响起,轻描淡写几个字,听不出喜怒。
郑西野唇紧压在她耳朵边上,问她“不熟”
许芳菲脸一下通红。
“你十八岁那会儿我执行任务,拼死拼活拿命护着你,你上军校之后我当你指导员,手把手教你拼组枪支,肉贴肉教你打靶格斗,我走之前还趴我身上种草莓,种了足足二十个。”郑西野轻嗤,“小许同志,你确定这叫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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