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姐们打量着这个女子,暗想她的容貌其实长得不错,如果能简单化个妆,不是这副素面朝天、甚至稍显出几许憔悴的样子,或许会更加出众。
空姐们的视线并没有在年轻女人身上停留太久,因为对方很快便从通道口消失了踪影。
作为全国排名前列的国际大都市,云城一共三个机场,锦安机场是后来新建的,专供国际航班往返。
年轻女人推来一个行李车,来到取行李的大转台,等了没两分钟她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掏出手机,滑开接听键“喂妈。”
“露露,你下飞机了吧”听筒里背景音嘈杂,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从各种音色中突围而出。尽管已竭力控制,但她语气里仍旧透露出一丝掩不住的悲怆与沉痛。
听见妈妈声音的瞬间,杨露眼眶便红起来。她强忍泪意,哽咽着嗯了一声,说“我到云城了,刚下飞机。”
“回来了就好。”杨母顿了下,又问“跟江源会合了吗”
杨露吸了吸鼻子,说“还没见到人。不过我上飞机之前跟他说了落地时间,他应该已经到机场了。”
杨母“好好好,你们俩一路,互相照应着我也放心。”
杨露捂住嘴,迟疑了下,还是问“妈,外婆的灵堂是不是已经搭起来了”
“嗯,搭起来了。”杨母深深叹息,“本来你爸不让你回来的,说停个三天灵就送你外婆出殡,早点儿入土为安。可是你也知道,你外婆生前最疼你,她病重的时候,我们瞒着没敢告诉你,这出殡你要是还不在,我怕老太太泉下不安啊。”
想起外婆苍老却慈爱的脸庞,杨露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
杨母听见女儿的哭声,心里也难受得厉害,安慰说“好了好了。快别哭了,这么晚了早点回酒店休息,你们俩明天还要赶路回凌城。”
挂断电话,杨露捏着手机平复心绪。须臾,她拨出去一个号码。
嘟嘟嘟几声,接通。
杨露说“我在到达b出口12站台。你人呢”
那边打着游戏应得满不在意,回她“停车场,车牌74a。”
几分钟后,杨露拖着一大堆行李在停车场找了一圈,终于看见了一辆尾号是74a的宝马五系。
她不太确定,把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放在脚边,走过去敲开车窗。
副驾驶一侧窗户落下,现出一张模糊在烟雾背后的侧颜。男人二十三四的年纪,身着黑色皮夹克,戴朋克风铆钉戒指,咬着烟、眯着眼,样貌长得很不赖,但眉眼间尽是吊儿郎当的流气与凉薄。
他专注于手里的手游团战,眼神都没给杨露一个。
杨露皱眉“我这么多箱子,你准备让我一个一个放进后备箱”
“催什么,这局马上完了。等会儿。”江源不耐烦地扔回一句话,然后就继续打团。
杨露只好站在原地等。
几分过去,江源一局游戏结束,终于大发慈悲推门下车,帮杨露把几个大箱子放进后备箱,嫌重嫌麻烦,叼着烟吐槽“回来参加个丧礼又不是搬家,不知道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杨露人已经坐进副驾驶室,闻言气得胸口疼。等江源上车发动了引擎,她忍无可忍地说“我大老远坐飞机从新加坡回来,参加外婆的丧礼,你呢不接我不安慰我不帮我推行李,跟个大爷似的坐在车里打游戏江源,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我怎么了”江源瞥她一眼,“我不也刚从缅甸飞回来,就因为你一句话,我屁颠颠去送一个不认识的老太太出殡,我还不在乎你”
杨露委屈得睁大眼,不可思议道“不认识的老太太请你注意你的措辞,那是我外婆,我亲外婆从小到大最疼我的人我让你去送外婆出殡,不正好也是让你在我爸妈面前表现一下吗,我这不也是为咱们的未来考虑吗”
江源不耐烦得很,敷衍道“行行行,你说得对,你都对。全是我的错,行了吧大小姐”
杨露别过头,流着泪看向车窗外。
前方刚好一个红灯。
江源踩了刹车,修长的手指尖很随意地敲着方向盘。须臾,他往副驾驶那头瞥过去一眼,看见杨露在哭,顿时无语至极地翻了个白眼,不耐道“你又在哭什么”
杨露动了动唇,正要说话,忽然江源手机响起来。
江源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不动声色地将电话挂断。
杨露注意到这古怪的行径,脑子里警钟大作“谁打的电话,你挂断干什么”
“我妈。”江源清清嗓子回了句,“估计又是交代我要给你爸妈带礼物的事,懒得听她唠叨。”
杨露不信,手伸过去“把你手机给我。”
江源“干嘛。”
“给我”杨露音量突的拔高。
江源不给,杨露便伸手去抢,前面红灯跳绿,后面车辆的喇叭此起彼伏。他慌慌踩油门,走神的刹那五指松开,手机便被杨露给夺去。